第66章花拳绣腿
想着这些,郑刚心里就堵得慌,酒劲也在肚子里发作起来,呼哧呼哧直喘,忍不住爬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嘟咕嘟地一口喝干了。
郑建江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看了郑刚一眼,不解道:“怎么?兄弟难道也有什么伤心事。”
郑刚心中一动,掩饰道:“老哥,后来怎么样?那个……建林,他难道心甘情愿把女朋友让给你?”
“他当然不愿意,我那天约他出来喝酒,后来就把小芝的意思告诉他了,开始他不信,后来我干脆就告诉他我已经把小芝给上了,他就用酒瓶子在我头上开了个口子。不过,从此就没有再去纠缠过她。”
郑刚心想,这倒是巧了,尚融那个王八蛋为了张妍也曾经给老子的头上开过口子,可他比那个建林可龌龊多了,表面上虽然没有再纠缠过张妍,可暗地里谁知道两个人搞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要不然老子刚出事,两人就迫不及待地钻了一个被窝。
“那个建林倒是一条汉子,那后来你就和小芝结婚了?”
郑建江叹口气道:“三个月后我们就偷偷登记了,可并没有举办婚礼,那时候我的父亲已经过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和母亲,我当时刚当兵回来,哪里有钱办婚礼?所以,小芝的父母说等我攒够了钱才会让小芝过门呢。开始的时候,我也就在当地县城找点零时工做做,挣的那点钱还养活不了自己,后来小芝告诉我说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我心里那个急呀!”
郑刚打断郑建江问道:“她父母问你要多少钱?”
“两万。我们那里很穷,连借都借不到,后来,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告诉我,想赚钱就得到大城市去,运气好的话一年就能挣几万,我就决定去上海碰碰运气,一年以后不管是否挣到钱都回来。”
郑刚没想到新疆这个地方这么穷,按道理说女方家要两万块钱的彩礼并不多,可郑建江都拿不出来,竟然要大老远地跑到上海去,怪不得城里面会有这么多的农民工呢。
“那你的孩子怎么办,小芝不是怀孕了吗?”
郑建江灌下一杯啤酒继续道:“我也是但心那孩子,可小芝说反正已经领了证,孩子是合法的,她让我放心去,挣了钱赶紧回来结婚,于是,我一咬牙就去了上海,可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六年。”
郑建江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继续回忆着在上海的打工经历。
“到上海的时候,我口袋里面只剩下二百块钱了,十几天都没有找到工作,上海的火车站,外滩的椅子,公园里的草地我都睡过,每天只吃两个大饼,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可一想到小芝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我急的直上火,长了一嘴的水泡。
后来终于在一个地方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可每个月只有一千来块钱,我就是不吃不喝一年也凑不够两万呀。有一天有位保安告诉我,说是有家什么俱乐部正在招陪练,一个小时就能挣二十块,只要能挨揍就行。”
郑刚听说过这种地方,实际上就是有钱人玩的一种游戏,他隐隐觉得郑建江的悲惨命运将从他的陪练开始。果然,郑建江忧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去那里一看,原来就是一些男男女女吃饱了没事干,找点开心罢了。我当时就决定做这份工作,我的身体很好,在部队的时候抗打击能力很强,那些花花公子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再说,为了小芝和孩子,只要打不死就行。”
“你肯定是碰见高人了吧。”郑刚插嘴道。
“什么高人,我在那里上了一个月的班,每天陪练三个小时,除了一点皮外伤,根本就没有发生伤筋动骨的事情,当时我还暗自高兴,觉得这钱来得容易。有了这两份工作,也许用不了一年我就可以回家和小芝结婚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会碰上那帮畜生。”
“怎么?是不是有人专门找茬?”郑刚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急于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郑建江呼呼的直喘,愤愤地说道:“那天来了一帮男女,一进门我就知道他们喝了酒,平时也碰见过喝醉酒的顾客,手上倒是没有什么力气,就是难缠的很,不过咱们既然是为了挣钱,就得忍着点。可这次不一样,上来的居然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她说只要我不躲避,不用手遮挡任她打的话,一小时给我五十块。我一想,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她有钱任她打就是了,大不了身上多几块红印子。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
“怎么?她是不是打完了不给你钱?”郑刚问道。
郑建江摇摇头,吸了一口凉气道:“没想到这女孩居然是个练家子,她一上来就是一个侧踹,直接踹在我的脸上,兄弟,你看看我一米八几的个人头,那女孩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一个侧踹就直接踹在脸上,你说她是不是经常练的。
不过,既然有言在先,咱拿别人钱财就是要让人家乐一下,所以,我不闪不避硬是受了她五六脚,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那女孩见打不倒我,似乎心里直冒火,居然飞起一脚直奔我的老二踢过来,我当时因为抱定了不躲闪的念头,所以这一脚让她踢个正着,痛的我弯着腰差点躺在地上,那女孩哈哈大笑,围观的一群狐朋狗友直鼓掌。
可时间还没到,我只能忍了痛继续陪练,并且我当时以为她不一定是故意的,所以我请她遵守规则后继续让她打。
没一会儿,她居然故伎重演,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是一脚朝我的下身踢过来,这次我就避开了,那女孩见我闪避,一边大声骂着一边施展起连环腿,一脚接一脚直攻我的下身,好像专门和我的老二过不去,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当她的脚再次奔我的下身踢过来的时候,我就顺手托了一下她的脚,结果,她没站稳,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我一愣神的当口,就听见几句咒骂,然后一群人就冲上来,不由分说对着我拳打脚踢,根本就不分什么部位,我倒在地上,不管怎么叫喊都没用。可怜我的老二,接连被人踢中,痛的我浑身冒汗,最后我忍无可忍了,因为我如果不反击的话,这帮人非把我打残不可,所以,当那个微胖的男人再次踢过来的时候,我就还了一脚。”
郑建江一口气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兄弟,我就还了一脚,那家伙就掉了几颗门牙,当时就倒在那里不动了。当然那帮人也被我的一脚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其实我那时应该趁机跑掉,相信没人敢拦住我,可我就傻不唧唧的呆在那里,直到警察来了还没想到这个茬,就为这一脚,我在牢里面待了五年。”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67章古道热肠
“这也太夸张了吧”郑刚听完郑建江的话大叫起来。“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最多也就是罚款赔钱了事,再狠点拘留十五天,怎么也弄不了五年啊。”
郑建江冷笑道:“你说的是普通百姓之间的斗殴,你可知道被我踢了一脚的是什么人?”见郑刚摇摇头,郑建江才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上海市一个有名的企业家,亿万富翁!那老小子跑到医院一检查,不但掉了两颗门牙而且还有脑震荡,弄了个重伤证明,硬是把我送进了提篮桥监狱,他狠的还在后面呢,在我服刑的五年时间里,不管我表现的怎么好就是不给减刑,那王八蛋早就把监狱买通了。你说我冤枉不冤枉,倒霉不倒霉,可怜小芝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郑刚心想,这就不奇怪了,有钱人嘛,你碰到的还不算是最狠的,如果你把尚融那王八蛋打掉两颗门牙,他非要你的命不可,如今的有钱人就是穷人的天敌呀。
“那你就没有给小芝写信,告诉她发生的事情?”
“我写过两封信,可是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我想也许是她对我太失望了,所以后面我就不写了,后来,有个狱友偷偷告诉我说,监狱里表面上让你往家里写信,可有的信根本就发不出去,管教干部一转手就扔垃圾桶里了。所以,我出来以后心里就是放不下,在上海打了一年工,赚了点钱就往家里赶,总想知道个究竟。”
郑刚忽然觉得郑建江不仅是个悲剧人物,还有点迂腐,主要原因还是当兵时间太长,和社会脱节了,再加上坐了几年牢,脑子更成为一根筋了,他居然还梦想着小芝会为他生下孩子,并且痴痴地等着他呢,那梦中的黄手帕是永远都不会出现的,还是趁早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免得知道真相以后受不了那个打击。
“老哥,你想过没有,小芝不可能挺着大肚子一直等你,我觉得你这次回去如果仅仅是为了小芝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只可能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小芝把孩子打掉然后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了。”
郑建江听了郑刚的话,呆呆地愣了好一阵,拿起瓶子一口气吹掉了半瓶啤酒,忧郁地说道:“这个结果我也想到过,可还是不死心,管她呢,反正我要知道个结果。”
“如果情况和我猜的一样,你准备怎么办?”郑刚试探性地问道。
郑建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拍郑刚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是不是害怕我寻短见?你可小看哥哥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小芝已经嫁了人的话,我就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就像兄弟说的话,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我不怕四处漂泊,怕的就是心里放不下的那份牵挂。”
郑刚听了郑建江这句话心理忽然感到一阵难过,是呀,漂泊的日子倒是无所谓,关键是那颗心没有归宿,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对自己来说有两个人一直耿耿于怀,一是张彩霞,二是尚融,如果这两个人对自己没个交代,那是死不暝目啊!
郑刚学着郑建江的样子,拿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吹了半瓶,想想自己近三年来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心理忽然感到一种深刻的寂寞,顿时就有了一种一吐为快的渴望,那冲动来的如此强烈,以至于无法用理智约束。
“老哥,咱们虽然走的路不同,可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呢,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上了哪趟火车,我两的相遇看似偶然,其实说不定是老天爷让我们彼此相逢呢。”
郑建江狐疑地看着郑刚说道:“兄弟,其实我一直没好意思问,我总觉得你不是凡人,虽然你的穿着和我差不多,可你的骨子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与众不同,赶快给老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刚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郑建江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而我是自己从那里跑出来的……”
……
自从爱山死后,郑刚已经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每天都生活在沉默之中,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的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想法和感受,只是苦于没有倾吐的对象,如今,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所积累起来的情感的潮水一股脑地朝着郑建江倾泻过去,整整一个多小时,郑刚就在这位认识不到三天的老哥面前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几乎成了一个透明的人。
看着郑建江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郑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连身子都觉得轻了几分,加上酒劲的作用,飘飘忽忽的,仿佛轻松的有点失重了。
等郑刚再灌下半瓶啤酒,郑建江反而好像清醒过来,严肃地说道:“兄弟,你也太善良了,你居然幻想着一只狗会主动吐出嘴里的骨头,我觉得那个王八蛋不但不会给你一分钱,他还巴不得你出门被汽车撞死呢。再说,他手里有了这么多钱,什么事情摆不平,你犯的是死罪,难道他还怕你去公安局自首?”
郑刚觉得郑建江的话虽然说得粗俗,可话糙理不糙,他倒不是那种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对尚融的分析基本上是准确的,其实不仅仅是尚融,也许谁处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有共同的反应,这就是人性的黑暗。
“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叫什么名字?”郑建江忽然问道,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比郑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刚差点就把尚融的名字脱口而出,忽然就想起目前自己叫尚融,一个有趣的小把戏瞬间就在脑海里闪现,于是随口答道:“他叫郑刚。”
“兄弟,要想让他吐出骨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断他的狗脊梁。”郑建江挥舞着肌肉发达的臂膀大声说道。
郑刚摇摇头,犹豫道:“他可是今非昔比呀,我躲着他都来不及呢……”
郑建江冷笑道:“那也未必,他又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这样,等老哥把这里的事情了掉,就陪你走一趟,我倒想见识一下这王八蛋是不是三头六臂。”
郑刚听了心里一阵兴奋,为自己又找到一个盟友而高兴,毕竟这个盟友不比爱山,前者是出于贪婪才和自己同流合污,而郑建江则是出于江湖侠义之心,干起活来自然不是爱山之流可比。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68章寻人启事
自从接到紫惠的电话,得到郑刚再次要钱的消息,尚融就有点心烦意乱,好在欧阳晓珊也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个时候不会打扰他。
对尚融来说,郑刚就是个始作俑者,一开始就是自己的最大威胁,可是随着祁顺东的死,李晴把持了市公安局的工作,来自郑刚的威胁自然就慢慢淡化了,但是,只要郑刚活着就始终是一块心病,就像身上的一个良性肿瘤,平时感觉不到,只要一遇到刮风下雨就会隐隐作痛,扰乱他的心神,如果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它割掉。
然而,切割肿瘤毕竟是一个大手术,尚融也不能不意识到,在实施手术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综合症,并不能完全排除生命危险。这就是他目前对待郑刚问题的一个矛盾态度。
由于心烦,尚融很想找个人聊聊,最好的对象当然是欧阳晓珊了,只要看着她仪态万方的风情,听着她夜莺一样的柔和嗓音,所有的烦恼就会烟消云散,遗憾的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和她谈论的。无奈,他就慢悠悠地晃到一楼,来到了穿山甲的房间。
穿山甲和建斌正在屋子里下象棋,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日子过的比较清闲,毕竟没有了以前那种浓厚的火药味道,特别就目前的差事来看,简直就像是在度假。
“老板,快帮帮忙,马上就要被穿山甲将死了。”建斌没有注意到老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顾叫道。
穿山甲毕竟和老板混的时间长些,所以,尚融一进门他就看出了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看老板的样子难道在欧阳晓珊那里没有得手?不会又是想搞什么英雄救美的勾当吧,对于追女人,穿山甲知道自己的老板什么花招都能想得出来。
“老板,有什么事嘛?”穿山甲推掉棋盘站起身来说道。
尚融走到沙发里坐下,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阴沉着脸说道:“他又打电话来了,要钱呢,这次居然把电话打到了公司,这小子分明是在挑衅。”
“郑刚?”建斌似乎有点吃惊地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你他妈的是不是把他忘了?觉得天下太平了,人家可是时刻惦记着我们呢。”尚融忽然把怒气发泄到了建斌身上。
“他办好账户了?这次要多少?”穿山甲问道。
尚融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就奇怪了,这次他怎么一下跑的这么远,居然跑到新疆去了,好像是找了个当地土着的身份证开的账户,钱倒是要的不多,五十万。”
穿山甲和建斌听了尚融的话,好像一时摸不着头脑,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穿山甲说道:“这下更不容易找见他了,老板,这次给不给他钱?”
尚融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慢悠悠地说道:“我打算满足他的愿望……”
“如果一开这个口,他就会贪得无厌,没完没了……”建斌忍不住打断尚融的话说道。
“所以要给他一辈子。”尚融恶狠狠地说道:“只有把钱给他了,他才有可能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不过……”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们说,郑刚手里如果有了五十万会做什么?”
建斌看看穿山甲没有出声,穿山甲似乎明白了老板的担心,谨慎地说道:“对郑刚来说,最大的目标自然是老板你了,如果手里有了钱,也许会走极端。”
穿山甲的话也正是尚融担心的,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的几个女人。从上次秀芬遇险以后,他就知道郑刚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对他来说打击自己的女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报复。自始自终,郑刚要钱只是个表面上的问题,他的最终目标就是要看着自己完蛋,这完全是个心理问题。
“他如果手里有了钱,都用不着他自己出手,他完全可以雇人干我们。”建斌说道。
“他在电话里面还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尚融灭掉烟头说道:“我想他肯定还不知道祁顺东已经死掉了,还想用老一套来吓唬我,不过,我们现在也弄不清他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在目前公司就要上市的关键时刻,我不想出什么意外,这也是我想把钱给他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相信郑刚一旦拿到钱以后肯定会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回来,不过一旦回来,他的目标应该是很明确的。”穿山甲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孙子真让人头痛,来无影去无踪,和我们捉迷藏,他有了钱会不会在新疆雇几个亡命徒回来对付我们,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嘛。”建斌烦恼地说道。
“怎么?你害怕了?”尚融眯着眼睛看着建斌问道。
“怕个吊!我正愁闲得慌呢。”
“你们说张彩霞现在在哪里呢,上次秀芬已经告诉郑刚张彩霞得爱滋病的消息,我认为他的这次远走可能和心情有关,不过,他那人的脾性我了解,张彩霞仍然是我们找到他的最好线索。”尚融看着穿山甲说道。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张彩霞继续和郑刚联络,当初张彩霞玩失踪躲避郑刚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患了爱滋病,一旦她知道这只是误诊的话,那她对郑刚的情就会死灰复燃……”
“对了。”尚融还没等穿山甲的话说完就接口道:“这是一定的,但是张彩霞在哪里?我们怎么找见她并控制她。”
“登报吧。再弄个寻人启事,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现在公安局已经不再关注她了。”建斌建议道。
尚融和穿山甲对望了一眼,似乎有点动心。
“就不知道张彩霞是不是在附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兴趣看报纸。”穿山甲不肯定地说道。
“另外,马上组织一些人在附近的教堂找找,她不是一刻也离不开那个上帝吗?教堂是那些患有心病的信教者最好的避风港,再说,那里还有免费的午餐,张彩霞身上的钱应该花的差不多了。”
“我这就安排。”穿山甲马上就站起来说道。
尚融正想再交代几句,就见杨嫂敲门进来说道:“尚先生,欧阳夫人问你午觉醒来没有,如果醒了就去她房间一趟。”
尚融一听,方才的烦恼顿时就没有了,心情也明朗起来,竟然对杨嫂开玩笑道:“那你说我现在醒了没有呀!”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69章新闺怨妇
小雅在四合院里待的急躁起来,自从尚融陪同那个神秘的女人去了山中别墅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虽然期间打过几次电话,可她觉得男人总有种躲躲闪闪的味道,难道这么两天就对自己的身子腻味了?这倒是不太可能,小雅对自己的美貌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只要她走在街上,每个和她打照面的男人都会用眼睛告诉她。
但是,为什么男人在和自己睡了两天之后就没有一点回来的意思呢?按照常理,他应该对自己正感到新鲜才对呀,即使手头事情多,不能整天粘着自己,起码在言语行动上也应该有所表示啊。
小雅越想,一颗芳心就越发焦虑不安。最让她着急的还是男人对她的承诺,从上海回来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不但不让自己在公司里露面,连答应给自己的股份也没有兑现。他会不会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身子在骗自己呢?
当初在上海的时候,尤其是外滩那个晚上,他的甜言蜜语至今仍在耳边回响,那时他表现的是多么的急切,居然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娶自己,可是现在已经把身子给他了,这么长时间就再也没有听他说过要娶自己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雅几次把手伸向电话,想在电话里问个明白。可她的心告诉她,这样做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男人的脾性她是太了解了,他不喜欢别人强迫他,女人要想得到什么,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求他,二是用自己的柔情去交换,当然,像小雨那样就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人家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上有父母,下有兄长,自己有什么呀!唯一一个父亲现在也被人抓起来了,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管自己,即使以前,每次让他帮一点忙,心里都怀着那个丑恶的动机,就像自己在上海被敲诈的事情,几次向他求助,可最终一点结果也没有,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小雅在房间里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悲叹自己的命运,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把两个男人恨上一阵,可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屈从于男人为她安排的命运。
走到窗前,看看外面天空差不多要黑下来了,小雅就忽然想出去散散心,如果再一个人呆在家里她相信自己肯定会疯掉。
正是上下班的时候,街上的人流和车流都处于高峰期,小雅也不着急,走走停停,脑子里想着各种怪念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市公安局那条街上,小雅搞不清楚自己是有意识来到这里,还是恍惚中的无意识行为。
她随意地瞥了一眼市公安局的大门,那里曾经是她父亲的领地,现在也已经易主了,根据尚融的说法,她父亲在当局长期间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可小雅不明白,她父亲除了对自己和母亲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呢,贪污?不可能,从以前母亲和他的清贫生活就能看出来,再说,如果家里家财万贯的话,自己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悲惨境地。
既然没有贪污受贿,他还能做什么呢,买官卖官?隐私舞弊?以权谋私?包养小蜜?小雅把自己所能想起来的当前落马官员的时髦罪证都想了一遍,可没觉得哪一项可以和自己的父亲联系起来的,在她的印象中,她父亲在家庭方面虽然乏善可陈,但是在单位绝对是先进模范。怎么现在居然被双规了呢?
忽然,小雅在人流里面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认出那是他父亲的得力部下张浪,小雅不止一次在家里见过张浪,那时张浪还是派出所的所长。她一看见张浪,心中一动,马上把车拐进了大门前的停车场,直到她摇下车窗喊了一声张叔之前,她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张浪本来已经走过了小雅的车,突然听见有人喊张叔,就禁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妙龄的时髦女孩正在一辆车里向他招手,由于夜幕已经降临,他一时没有认出祁小雅,还以为对方认错人了。
“张叔。”女孩又喊了一声,并把脑袋伸出了窗口,张浪这才确定女孩是在叫自己,于是就朝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看,似乎大吃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挡在小雅的身前,回头朝公安局的大门张望了一眼,才低声说道:“哎呀!小雅!你怎么……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上海吗?”
“我回来几天了,张叔,我爸的事情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雅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才清楚,自己开车来到市公安局门前,喊住张浪,表面上是无意识的行为,实际上自己的潜意识中始终都有一探祁顺东近况的渴望,自从得知父亲被双规以后,这种渴望一直就深深潜伏在它的心底,在尚融面前,对于自己的父亲表面上不闻不问,可那种父女之间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使她无时无刻都隐藏着一丝惦念之情。
“天呐,小雅,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没人通知你……”张浪忽然意识到什么,又回头朝大门看看,只见有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出来,于是,就一把拉开后门,钻进了汽车,低声道:“小雅,先离开这里。”
小雅看张浪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他怕有人看见和自己在一起?怕受牵连?现在的人就是这幅德行,当初父亲还在当局长的时候,局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见了自己巴不得往上凑呢,如今……
小雅心里生气,可还是把车开上了车道,只不过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早知道他这么胆小就不跟他打招呼了。
第5卷 亢龙有悔
第70章大梦初醒
在一条小巷子里小雅把车停了下来,附近只有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她心想这下你不会再担心别人看见和双规者的女儿在一起了吧。
“张叔,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被双规的消息,你知不知道具体情况。”小雅转过身子问道。
张浪现在才明白小雅对祁顺东的死亡居然还一无所知,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开口,虽然他知道小雅和她父亲之间一向不合,可毕竟是亲生父亲,一旦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人毒死,还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小雅……祁局长四天前已经……已经去世了……我以为……”张浪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说什么?”小雅双目圆睁紧盯着张浪,似乎不相信他的话。“他……他是怎么……”
一瞬间小雅惊呆了,别的情况她不了解,可她知道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不可能突然病死,难道……
自杀!这个念头闪过小雅的脑际,可就是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父亲是个爆脾气,心高气傲,如今被双规,很可能受不了这种压力和屈辱,以至于自杀身亡也亦未可知。
“小雅……这个……现在局里对外的统一说法是祁局长自杀……可是……情况要复杂的多……”
张浪觉得很难把祁顺东被害的情况用三言两语对小雅说清楚,但是,他觉得有必要让小雅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继续说道:“小雅,去我家吧,我有好些事情要告诉你。”
张浪的老婆也是一名警察,不过是一个派出所的户籍警,他见丈夫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回来,狐疑的目光把小雅上下打量了几遍,还以为又是无家可归的失足青年呢。
“这是祁局长的女儿祁小雅,你赶快给弄点饭吃。”张浪一边领着小雅走进自己的书房,一边对愣神的女人大声说道。
小雅此时心神恍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浪女人的不快神情,她从张浪刚才的语气中隐隐觉得父亲的死亡背后另有隐情。
张浪让小雅在一把椅子里坐下,然后过去关上书房的们,观察了一下女孩的神情,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低声说道:“小雅,你爸爸其实是被人害死的,法医的尸检报告早就出来了,可新上任的李局长硬说你爸是自杀的,我已经把情况向省厅的李长年做了汇报,今天,局里开会,按照李局长的意思马上就要把你父亲的尸体火化呢。”
小雅没有听出张浪话里的弦外之音,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是不是尚融害死了父亲,按照时间来算,四天前父亲死的时候,不正是自己被他要了身子的时间吗?这难道是个巧合?
“怎么害死的?他不是被双规了吗?”
小雅一时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她对祁顺东被双规并不吃惊,因为她多少知道一些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正所谓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可是乍一听见祁顺东的死讯,她的感觉与其说是悲伤还不如说是震惊,随即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中都是父亲整别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要了他的命?
“这件事情很复杂,当初你父亲被双规就是被人陷害的,以前经常到你家里去的方玉良你还记得吧。”
小雅当然记得方玉良,每次他来家里时,只要一看见他对自己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小雅就觉得倒胃口,她觉得祁顺东之所以用他,完全是因为方玉良拍马屁的功夫很到位,所以她对方玉良没有好感。
张浪见小雅微微点头,就接着说道:“方玉良被尚融那个保安打残废以后,忽然就失踪了,有一天他突然给你爸打电话,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情找他谈,你爸也就没有多想,一个去了,没想到这是一个安排好的陷阱,等你爸到那里的时候,方玉良已经死了,就在这当口,陈国栋就带着警察出现在现场,并从你爸口袋里找到一瓶国外进口的毒药,而方玉良正是被这种毒药毒死的,所以,你爸当场就被抓了。
紧接着,检察院也根据一些举报信对祁局长立案调查,正式批准双规。像你爸这种级别的双规是很严格的,但是,仅仅几天时间,他就突然死于中毒,毒药和毒死方玉良的一模一样,那个负责给你爸做饭的女人在当天晚上也失踪了,这一切都说明什么?”
张浪也不管女孩能不能理解他的话,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抬头一看小雅,只见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过,那双大眼睛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泪水,只是那神情挺吓人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对吧。”小雅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冷静,几乎没有什么感情色彩。这点让张浪很意外。
“这种事情很明显,谁受益,就是谁干的。”
张浪模棱两可地说道。他知道小雅和尚融的关系,所以不好直接说出尚融的名字,因为他不了解小雅对自己的男朋友和祁顺东之间的关系到底知道多少。
“你直说好了,你是刑警队长,不就是负责破案的吗?”小雅似乎想逼张浪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以便和自己心里的想法互相验证。
“小雅,我说过,这事情很复杂,我是祁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想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可是,自从你爸被双规以后,我就剩下一个空架子,什么都做不成。”
说着,张浪把头靠近小雅低声道:“不过,你爸口袋里的那瓶毒药肯定是公安局内部的人放进去的,那个李晴……你认识吧,她现在接替你爸当了局长,她不赞成调查你爸的死因,要不是李长年从中干涉,她早就想早早结案了。”
李晴?小雅有点印象,长的很美,但是妖气十足,听张浪的暗示似乎是她陷害父亲。一时,小雅就有点迷茫,因为,一听见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再联想到那几天尚融的异常举动,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因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死对头,现在怎么又扯出一个李晴来?没有见过李晴和尚融有什么来往,他们互相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