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贪食蛇 李长江身为东华的八柱国之一，下葬时居然没有一群部级以上的领导亲自送行，这场面实在太冷清了。 北城京儿疯狗行为，发出视频毁灭了一切。就算他不死，迫于各方面舆论压力，他也必要辞职，毕竟那些劲爆无比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强力的大丑闻。 其下葬时，冷清的场面，也意味着李家这一脉的衰落。 虽然他的位置现在被其兄长李长河接替了，但是要坐稳一个位置并做到如臂使指，没有十几年的布局，培植心腹，强行坐上去，也不过是个花架子。其兄长李长河本就是个能力平庸的人，被提拔前只是一个市级别的宣传部长。平时也就是混饭吃，发一些绝对不会犯错的官腔文章混日子，属于「庸官」的那种类型。一夜间突然连升数级直接变成国家级别的领导，着实让许多人掉了满地的眼珠子。 这并不意味着东华皇帝韦克对李家的特别恩宠，只是他需要一个背景可靠，能力较弱的人，替他占着这个位置。所以还是选李家的人，则是为了向其馀的八柱国表明他的态度：他不会利用这个时机进行政治上的大清洗，不会像西华的那位亲戚那般凶狠。 两年前西华皇室利用第二次血兰危机挖坑，狠狠地清洗了国内的诸侯力量，东华的八柱国全看在眼里，他们也怕这边的这位也学他这样。所以，双方商量妥协之后，韦克皇帝让李家的人继续占据了媒体宣传领域的龙头一职，表面上维持原有的政治力量平衡现状。但实际上却在不声不响的，把李长江从前心腹收编的收编，撤职换人的换人，在宣传口这一块，扩张了自己的影响力。 李长江下葬的时候，李旭也有出场。他戴着墨镜和帽子，穿着高领风衣，看上去好像电视里的特工一般。从裸露出来的皮肤看，此时的李旭，皮肤娇嫩无比，竟像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女孩一般的水灵。春节后他就一直留在东华过年，没有陪父亲去日本，倒是逃过了这一劫。但是身体的「女性化」问题，却在这段时间欲发严重。 所有人都对这位李家曾经风光一时的第一继承人避而远之，甚至包括他的弟弟。至于他的妻子林梦茵，下葬时，她倒是以李家媳妇的身份，在弟弟的陪同下到场，给死去的李长江上了最后一柱香。 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林梦茵和李旭婚后生下的一对儿女。刚满十八岁的姐姐李莹莹和十六岁李世杰。 他们过来拜祭完了李长江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李家和林家的联姻，已经结束了，明天就会有律师给李家送来离婚协议。至于具体的相关离婚条款，也已商讨完毕。 李家已经败落，林家也不想把事闹大。林梦茵和李旭一直实行AA制，所以双方的财产一直分得很清楚，也没有甚麽好争的。唯一要的争的，是两个孩子的归属，最后的结果是儿子还是归李家，随父姓。而女儿归林家，随母姓。 但是两个孩子，都暂时归林梦茵抚养。好在他们也都已成年和接近成年，倒也不是甚麽麻烦的事。 现场，李旭的弟弟，三十五岁的李夕，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该说甚麽才好。 他脸上的表情，全是同情与无奈。 「本来，我只想做一条享乐的闲鱼的……」 从前他因为能力不足，在家里只是「备胎」。甚麽最好的都是哥哥的，父母只是将他当成猪来养，他也乐得过着像「猪」一般醉生梦死的生活。 本来他是很安于现状的。 但是去年李旭中了毒，身体不断地女性化，被医生判断无药可救之后，父母对他的态度才一夜大变，开始用心培养他。和平井家的公子看到父亲老不死，最后不惜弑父以便能接班不同，李夕由始至终只是想当一个富贵闲人。 但是，即使是废物如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在家族正在迅速地衰败中。 李夕偷偷地看了一眼母亲，这个坚强的女人像石像一般地站在那儿，脸上无喜无忧。 李家里，李长江是家主，但实际上很多事情的拍板，却是他的这位能力出色的母亲的决断。 这一次，李家遭遇重大危机，在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之后，美奈子果断地实行了断腕求生。 被断掉的「腕」，正是她的亲生骨肉，李夕的兄长李旭。 她没有动用任何资源去救这位「天下皆言可杀」的儿子，对于丈夫的位置被李长河顶替，她同样表现出全力支持的态度。 因为她明白，在一切已不可挽回的情况下，这才是将自身的损失压制到最小的最好结果。 作为交换条件，当上家主接了弟弟班的李长河，未来自然要对他们这些前宗家的人多加照拂。 而东华皇室那边，见林梦茵这麽识相不给他找麻烦，同样要作出补偿——补偿的代价，就是在九条家的继承者一事上，支持美奈子上位。 葬礼的现场不远处，有十几名身穿黑衣，戴着墨镜的人正在围绕着。 他们全是鹰狼队的特工。 他们在这里不是要保护李家的人，而是等着葬礼结束，就直接动手抓人的…… 葬礼接近结束时，外面出现了少许混乱，一辆东华产的王虎加长轿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后，车上下了几个人。 美奈子回首看了一眼，下来的人居然是二皇子韦武，以及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妹妹？）玉贞丶玉清两位公主。对外关系上，玉清是妹妹，而玉贞是姐姐，但两人年龄相差只有四个月。 姐姐玉贞，是韦武的「正房」所生，而名义上的「妹妹」，民间公认地都认为她是韦武的女儿。但林洛在听到了韦雅兰说的「皇家秘辛」后，今天的玉清公主，极有可能是皇帝韦克的女儿，也就是二公子韦武的妹妹，玉贞公主的「姑姑」…… 李家连续出了这麽多的倒霉事，名声臭不可闻，东华高层都对他们避之惟恐不及，二公子韦武居然还在这个时候过来，对已经这个已经过气和马上就要没落的家族展现「善意」，着实让美奈子有了一种「雪中送炭」的感觉。 礼节性地拜祭完李长江后，韦武带着女儿没说更多的话就离开了。而后葬礼很快完成。 结束之后，旁边鹰狼队的人走过来，给李旭戴上了手铐。 「不好意思，李公子……」 然后他就被押上车带走了。 先前先走一步的韦武的车，并没有开远，而是停在路上的一个拐角处。 二王子韦武看着那辆押送的车离开，然后对身边的女儿道：「玉贞，以后你去日本玩时，多到九条家转转，和李夫人多联络一下感情。」 「嗯！」 韦武问道：「知道为甚麽吗？」 玉贞不以为然地道：「无非就是雪中送炭，收买一波人心吧。」 这个答案是没有错，但是在韦武看来，却还不够。他期望地看了看女儿，可惜玉贞却再没有能说出让他满意的新答案来。就容貌而言，玉贞也称得上是美女，她长着一张鹅蛋脸，和玉清这种硬是锻炼出来的高挑骨感美女不同，身材却是梨形身材，胸更大点，屁股也更浑圆，套用民间的说法：看起来就是能生养的女人。 放在主世界，玉贞的这种身材，属于十八九世纪最受欢迎的。可惜到了这个「骨感」为性感标准的时代，主流的审美观大变后，她就输了旁边的这位不知是该叫妹妹还是叫姑姑的玉清一大截。 见女儿半天没有说出新的看法，韦武看向坐在她边上的玉清公主。 「李夫人很厉害，这次的事，她来帝都才一天，见到周围政治风头不对，立刻就低头向陛下认罪认错，该放的放，该退的退，该断腕的断腕。她这麽识趣，其实是最大限度地保住了手中的一切。虽然损失巨大，但是承了这份情后，李家还有一点卷土重来的机会——至少，她保住了娘家在日本的地盘。而太子这次薄情寡恩，为了避嫌连个花圈都不送……」 玉清公主边说边摇了摇头。 韦武神情复杂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叹了口气。 她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他该叫玉清公主是女儿还是妹妹，韦武当然很清楚。 当年玉清的身世被太子自以为是地挖崛出来时，其实最丢脸和最愤怒的人，是皇帝韦克，韦武是替父亲背了这口锅。 但他很乐意背这口锅。 主动为父分忧，才能更让父亲赏识。再说了，他也确实睡过玉清的母亲…… 「那个晚上，其实玉清的母亲是被我先睡过了，然后又被老家伙拉过去又睡了……」 只是为甚麽会是后开炮的老皇帝命中目标而不是他自己……韦武的看法是，大概在那之前，他在前一晚在别的女人身上耗掉了大量的弹药，以至于那晚弹药质量出了问题，稀水成份太高了…… 不过韦武认为自己当了背锅侠一点亏都没有吃。他替父亲背了锅，认了「妹妹」当女儿，等于替自己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盟友，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可惜我的女儿和儿子，其实都不成器……想起来，西华那一位还真比我要幸运，不但有个脑子清醒的父亲懂得适时的退位当太上皇，儿子虽然平庸，偏偏女儿却很杰出，而且还抢到了一位最出色的丈夫……」 韦武对玉贞道：「这次和西华的商业谈判，你和玉清一起去日本，不光是林博士，青青公主那边的也要多下功夫。李家完蛋了，在这事上，太子最大的筹码少了一块……陛下把这项目从李家手上拿走，却同时交给我们和太子来做，明显是在考察我们……这是我们的机会。」 玉贞和玉清一起点点头。 韦武又道：「京都六家里，九条家已经被陛下收服了，北城家完蛋了，韦家只是掺沙子的，馀下的三家平井丶雾岛，还有药师寺……」 韦武看向玉清公主。 「我知道凉子是你的好朋友，她这次被父亲解职了，这是一个讯号。」 玉清一愣，问道：「针对药师寺家的讯号？」 「父亲想收权！日本那里，京都六家自成体系，名义上加入中华，实际上那里的上层却是独立王国的存在。我们收保护费，他们进贡，脏活自己干。国家经济正常时可以这样，但现在在闹危机，陛下想要作的，是收权……」 说到收权，韦武在心里叹了一声：「哪有这麽容易的。国内的权你收不了，就想打归化区的主意吗？」 他对玉清公主道：「九条家这次发生这样的事，你的爷爷其实是很开心的。现在九条家低头了，然后就轮到药师寺家了……这一年里，药师寺家和西华那边走得太近，犯了很多忌讳……」 资本主义，发展到金融资本主义的终极阶段，又和权贵结合在一起后，其就会变成一条贪食蛇。 他吞食一切，先是水草，然后是虾米，小鱼，大鱼，再到最后，当对外再也吃不到东西时，就会开始吞食自己身上「多馀」的部分。 先是安布雷拉公司，然后是北城家，现在是九条家，而接下来，该轮到药师寺家了…… 李长江这一脉，现在手中最有价值的资源，就是AD99项目。这事最初是李长江为了救儿子而主动花钱投资的。烧了很多钱。尽管李旭没有被治好，但是无插柳之下，却被林洛开发出了治疗脑萎缩的特效药，盘活了这个项目，李家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但是这个项目，美奈子力排众异，不顾身边人反对，直接将其卖了出去——买家不是太子也不是二公子，而是东华皇帝韦克。 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是美奈子心里却很清楚。 怀壁其罪，李家名声大臭同时势力大弱的现在，强握着这个在未来拥有巨大暴利的项目，等于是小儿持金于市，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韦克皇帝接受了李家投在这个项目的全部股份时，开出的价格也很合理。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事，她虽然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但承了她的情的韦克皇帝，却还是要有所表示。 这个「表示」，就是保住李旭一命。 所以李旭被逮捕时，他表现得很平静。 他一定会被送进法庭，一定会被送进监狱，一定会被判重刑，一定不会被判死刑，也一定会成功地「保外秘密就医」…… +++++++ 当李家和九条家开始沉沦，药师寺家被东华盯上之时，有一个人却心情大好，春风得意。 他就是被东华皇帝派到日本的特派专号，陈八尺。 就在鹰狼队中的地位而言，陈八尺比药师寺凉子还要高出一个级别。 他从前是在东华国内工作，深得皇帝的信任。 比起在国内，鹰狼队的人，更愿意在东华本土外的其他自治领和殖民地「工作」。 原因很简单，因为国内有油水的部门企业，全都和八柱国挂上了钩。无论动哪个，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引出某个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大后台出来。 而到了日本这样的二等人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们就是这里的太上皇。 「二等人也配自称是中华？」 至于到三等人甚至四等区去「工作」时，他们就更加兴奋了。那简直是去发财享受的人间天堂。 所以鹰狼队的成员，都把离开本土，到海外外放工作视为是「大福利」。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此次被韦克皇帝外派到日本任思想委员会临时委员长一职时，为了办事得心应手，陈八尺直接把自己在东华本土的心腹爱将一整个班子全搬了过来。 出发前，韦克皇帝对他的指示有这几点。 一丶查出九条家刺杀案的真凶。 二丶维持日本的稳定。过去药师寺凉子在这里工作的这几年，她对待那些想闹事的人的态度太过软弱——连闹事的人都没有杀一个，这才是日本这里的情况越来越乱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陈八尺向来以心狠手辣出名，前几年陈昂被逼跳楼事件，就是他手下的头号马仔林深河所为。韦克皇帝需要这样「手狠手辣」的人。 而第三条指示，则是「清除」作业。 这事和北城京儿有关，也和最近「声名鹊起」的「黑衣人」组织有关。 北城京儿在网上泄露了大量东华丶日本的黑材料。其中最多的，就是臭名昭着的「黑衣人」和东华丶日本政府勾搭的罪证。 「在日本无恶不作，甚至连山口组仁道会这样的黑社会组织都会害怕几分的黑衣人组织，其幕后大老板居然是韦克皇帝和京都六家！」 这则内幕一经传出，立刻轰动全网。 陈八尺来日本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把黑衣人组织的首脑琴酒干掉，同时清除掉一些「知道得太多」的。 第九十四章 大清洗 从北城京儿公布了大量黑衣人机密文件的那一刻起，琴酒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过去的岁月里，他帮政府干了太多的脏活，从前他是猥琐发育，干坏事打黑枪，没有多少人（指平民）知道他的真名和真实身份。 但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了。北城京儿公布的资料，详细地记录了他做过的大量恶事，受害人，时间，地点，全部一应俱全。 不仅如此，过去他在药师寺凉子的指使下，也曾多次打上门，把日本的黑社会头子挨个叫的过来抽脸兼要钱。各种脏活丶累活丶苦活，全是他干的。 「我这麽辛苦，我容易吗？」 现在他的顶头上师药师寺凉子倒台了，自己「黑衣人」的身份也暴露了，更致命的是顶替凉子过来的，来自东华的特派员，陈八尺在第一时间就想杀他。 陈八尺来到日本后，召集思想审查委员会里的高级成员开会时，琴酒借口有事没出席，假意地失踪了两天。然而在陈八尺到达东京的第二天晚上，琴酒就发现自己的住处周围出现了一些身手矫健的神秘人。 「狡兔亡，走狗烹……该走了！」 琴酒当时就意识到不妙。好在他在不久前已当了二五仔，投靠了西华，并把药师寺凉子手中的内部情报资料大量的泄露以换取好处。 琴酒决定跑路，然而这时整个日本，无论白道还是黑道的力量，都开始围剿追杀他。日本的黑社会甚至为他的人头开出了高达一千万元的悬赏。黑道和白道，都要他死。 当初林洛享受过的，全民公敌的感觉，此时琴酒也亲身体会到了。 幸好意识到不妙后，琴酒和西华方面已经勾搭上了。在西华特工的安排下，琴洒躲到了横滨海边的一个渔村里。 西华的人告诉他，他们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船只，晚上就会有船来接他。 作为了一个替政府干了无数脏活的老特工，见识过太多的出卖与被出卖，琴酒是谨慎的人，他没有直接待在住处，而是在附近找到某个废弃的建筑里躲了进去。 老龄化丶空巢化严重的日本，除去城市外，现在的乡村里到处都是废弃的空房。琴酒就躲在其中的一间空屋里，不安地等待着天黑。 「西华那儿，他们是想要我手中的黑衣人组织情报和人脉资源。这些只是在利用我，我该怎麽和他们交易，才能谋取利益最大化呢？」 躲在弃屋里，琴酒一边喝酒，一边盘算着未来的打算。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狗叫声。这处废弃的渔村，流浪狗不少。狗一叫，琴酒立刻就警觉起来，急忙爬到屋顶，探查周围。 然后他发现，足足有十几辆武装镇暴车，正在快速向他所在的渔村驶来，不仅如此，远处的空中还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此外，还有多架无人机也在这时被放飞 「该死的！」 那一瞬间，琴酒甚麽都明白了。 西华的人把他卖了！ 镇暴车快速地送进渔村，而后车门打开，车上涌出大批身穿防弹衣，手持重武警的军警，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把小渔村团团包围。 琴酒疯狂地冲出屋想要找到地躲避和寻隙逃走，但是哪有这麽容易。 追捕他的，不但有当地的特警，军队方面也出动了特战侦察大队，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其中的一辆指挥车里，新上任的思想审查会委会代理委员长陈八尺，一边叼着雪茄，一边冷冷地看着前方发回的监视视频里，正在作困兽之斗的琴酒。 「你知道得太多了。」 陈八尺叹了口气，心里想的却是他在西华银行新开的秘密帐号上，刚刚由八位数变成九位数的存款。 这些都是京都六家的人，加上当各路黑帮上交给他的「保命费」。 药神寺凉子过去也时不时地向日本的黑帮各种打秋风。不过她敲诈得来的钱，自己一分都不要，全用于给下面的警员和手下发福利补贴。因为她是「以权谋公」，六家的人或者黑帮的人，做事过头了，凉子该翻脸照样翻脸，时不时地还会敲打两下。 陈八尺也爱财，只是区别全是放自己的兜里。只是这样一来，他面对这些给钱的金主时，骨头能否像药师寺凉子这般的强硬，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几十秒后，前方现场传来连续的枪声，但枪声只响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下来，而后官方从里面抬出了一具软绵绵的尸体。 接着，动手的玉香馨香姐妹，从琴酒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回到陈八尺的指挥车上。 「一切都解决了。」 两姐妹的脸上，看上去像是刚和男人爽过一般，带着一股妖异桃红色的艳丽。 对于用AD99制造出来的杀戮兵器，她们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杀人时会让她们的大脑大量地分泌多巴胺，令其快乐。她们杀琴酒的时候，故意地不用枪，而是贴近了，使用最原始的武器：拳脚。 琴酒最后是被这对姐妹打碎了全身的骨头，活生生地虐杀的。 对于这对姐妹花，陈八尺是半点色心都没有，他很了解这两件兵人有多危险。 陈八尺看了这对危险的姐妹，点点头，然后道：「这只是开始，还有几个敏感的家伙，需要你们解决。」 药师寺凉子被解职后，这两姐妹被转移到了陈八尺手下受其指挥。至于阿秋莎，她本来是属于北城家的，只是被药师寺凉子抢走。「所有权」目前未定，依林洛在床上给她的意见，阿秋莎现在跟在灰原哀身边。 「解决了！」 几分钟后，京都六家，包括新上任的北城家的家主，远在东华的美奈子，都得到了琴酒身亡的报告。而林洛差不多也在同一时间，知道到了琴酒身亡的消息。 「真是好消息呢！以后我们在日本行事，要轻松很多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林洛正在东京市郊的一处别墅里，指点三叶草组学唱新歌。 别墅是日本政府「赠送」的，以表彰他这一年里为当地做出的突出贡献。 而药师寺凉子，则是在琴酒死后的十八小时，才知道了这条消息。 当时她刚刚从日本的成田机场出来，是接她的灰原哀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的药师寺凉子，已被剥夺了头上一切职位，「削为平民」，韦克皇帝要求她回家「反思」。令人意外的是，韦克皇帝还发布了另一则指令，就是让玉香馨香阿秋莎三个兵人，继续跟在她身边保护她，而她虽然被免职，但从前能享受的一切官方福利，从薪水到防弹专车丶专用司机丶专用女保镖，全部一点不少。 这种留一线的作风，让许多人都认为，等风头过了，韦克皇帝还可能再重新启用他。 她这次这麽快地从东华返回日本，却是要回来和陈八尺进行业务交接。等完成交接之后，日本的最高暴力机构的掌门人陈八尺，他头上的「代理」标签就将正式地除去。 「琴酒死了，是陈八尺干的，执行任务的就是你的那两个女保镖，我猜这是他故意的。」 今天来接药师寺凉子时，灰原哀只带了阿秋莎当保镖，玉香馨香她有意地没有带来。她和她说话的地点是在机场的VIP专用通道，身边只有她们两人。 灰原哀道：「玉香馨香是你的人，琴酒被她们打死，很容易让人认为是你的意思。」 「玉香馨香，都是陛下的人，不是我的人。」 药师寺凉子哼道。 「陛下把她们还留给你，一半是保护你，另一半却也有……」 说到这里，灰原哀不说了，她知道凉子听得明白。 今天的凉子，精神很不好，比起去东华前，更清瘦了不少。 灰原哀哼道：「那个陈八尺，一来日本就到处走山头，拉关系，还带了一大帮人塞进来。你手下的那些人，大半都被他清洗掉了，全换上他自己的人。他还想拉拢我，不过我没有理他。我是科学家，又不是没有地方去。」 灰原哀自己有科研部门的背景，加上最近和林洛走得很近，也有着「此处不留本姑娘，自有留本姑娘处」的底气和硬气。 药师寺凉子又哼了一声，却在这时抓住灰原哀的手，感激地道：「小哀，谢谢你。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你还对我不离不弃。」 「甚麽话，我们是好朋友呢，永远的朋友。」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对于好友的好意，药师寺凉子非常地感动。她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免职的消息传出后，在离开东华前的那几天，来自各方面的各种针对她的举报信，以及「选择性失明」的「片面黑材料」，雪片般地从日本飞向东华，不停地送到韦克皇帝的案头。 药师寺凉子本人虽然很清廉，但是不幸的是她姓药师寺，是日本的大族，家族里不孝子孙一大堆。那些举报她的人很聪明，他们知道要抓凉子本人的痛脚很不容易，于是把炮火全指向了她的族人亲戚。 举报药师寺家和北城家家勾结放贷，逼良为娼之类的，那还只是小事。 此外还有，现在在日本臭名昭着的民间所谓「套路贷」丶「裸贷」丶「妓女贷」丶「援交贷」，幕后的资金来源全是药师寺家的徐福基金——这些事确实和药师寺家有关系，但是徐福基金的资金来源，相当高的比例却是来自日本方方面面的高层。某种程度上说，药师寺家只是帮着日本各路权贵放贷的「中间人」而已，而北城家则是具体「讨债」的执行人。 但现在，罪名就全被这两家背了。 而在最近，东华政府开始在媒体上炒作此事，开始叫嚷「整顿金融秩序」，清理民间违规贷之类的口号，而药师寺家和日本地区，是官方发言人时不时挂在嘴边提到的「典型」。 药师寺凉子和灰原哀才说了没几句话，她眼角的馀光，就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达野，他是过来接凉子回家族的。 这一个月，整个日本地区的政治环境骤变，构成当地上层建筑的京都六家中三位家主纷纷死于非命。北城家完蛋，九条家内乱不休，分裂在即。这两天更有传言，平井家老家主的死另有猫腻，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天杀的北城京儿又捅出惊天的大篓子，把六家的各种黑幕全部揭破。 药师寺家最近被东华的媒体舆论各种攻击，回忆起北城家完蛋前发生的事，实在让人「细思恐急」。凉子的哥哥来机场，就是急着把妹妹接回家里召开族人秘密会议，讨论未来的应对方针的。 灰原哀陪着凉子兄妹坐上了同一辆车，她一直是药师寺凉子最铁杆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达野也没有把她当成外人。 在车上，有感于现场气氛很压抑，灰原哀向凉子说起了一件事，想缓解一下气氛。 「凉子，林博士通过我，想邀请你和他私下吃一顿饭，问你甚麽时候有时间。」 说这话时，灰原哀有点疑惑地观察着药师凉子。九条家爆炸案后的这几天，林洛找机会约灰原哀吃了一顿饭，当时只是普通的「工作餐」，期间他「随口」提起了约药师寺凉子吃饭的事。 无论是凉子和灰原哀都知道，林洛是个事情很多的大忙人。他又搞科研又搞宗教跳大神，最近还打算进军日本的娱乐业。突然约凉子吃饭，肯定是别有深意的。 灰原哀递过了一份请柬，时间是明天。 凉子的哥哥达野插嘴道：「林博士的公司，今年就要上市。官方估计他公司未来的市值最少在一万亿中元左右。爷爷和爸爸都很看好他，他这次主动约你吃饭，一定是有事情的。妹妹你现在不在其位，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所以用中元，是因为林洛的公司是在西华上市的） 药师寺凉子哼了一声，脑子里却又一次地闪过那天晚上，那个可恶的男人在被子里对着她的身体各种玩弄的一幕，羞怒之馀，身体却微微地发热起来。 元宵已经过去。 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第九十五章 断罪之花 美城常务 对于资本来说，经济危机时代，最头痛的问题，就是有钱不知道该投哪。 有人说过，经济危机时代，也是娱乐业大火的时代，因为这是成本最低的一种「消费」。 第二次血兰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海啸，导致的后果之一，就是全世界的热钱大量地流入娱乐影视行业里，带动着不断地推高这一行业的股票市值股价。 对于资本来说，这又是一轮趁势收割的好时机。好比主世界的那些所谓的流量名星，他们真的值这个价吗？ 当然不值。 但是资本动用资源进行炒作，说他值这个价，有一群傻瓜认为他们值这个价时，他们就值这个价。 然后着借着这个价，其相关的公司，就可以包装上市，以极高的股价投入市场，最后收割一波走人。 北城京儿疯狂地发出那堆上百G的十六禁的视频前，整个日本的娱乐公司的股价，就处于这种虚高的价位中。 然后，就如斯登诺文件摧毁血兰产业的暴利般，北城京儿放出的视频，也瞬间打破了娱乐产业的肥皂泡。 整个日本，无论是老明星还是新明星，各个娱乐公司花了大价钱包装出来的各类「玉女」丶「锦鲤」甚麽的，瞬间形象大崩，变成十六禁的AV「名星」。 种种超越屁民想像的重口味精彩画面与镜头，在摧毁各类肥宅的幻想和三观的同时，也摧毁了整个日本的娱乐产业。 半个月内，整个的娱乐公司的股票，就跌掉了超过百分七十的市值，而且这一跌势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损失最为巨大的，就是控制整个日本娱乐产业大龙九条家。各方面有形和无形的损失加起来，最少在五百亿华元以上。如果算上长远的损失，就更是难以估量了。 即使是曾经财大气粗的日本第一家九条家，也因此元气大伤。更不要说李长江的死，失去了八柱国这个大靠山带来的隐性损失。九条家的娱乐公司过去所以能独霸日本，那是因为背靠李家，可以通过李家的关系进入东华本土市场，但现在这层关系没有了。 但是，当九条家娱乐公司的股票跌到惨不忍睹地步的时候，有人却在这个时期，悄悄地开始在市场上吸纳其股票。 「ココロ……まだアナタのキオクの中(なか)で
灵魂还彷徨在与你的回忆中 カラダ……探(さが)してる足(た)リないワタシを
身躯正寻觅着残缺的自己 今日(きょぅ)もどこかでだれかの流(なが)す涙(なみだ)
今天谁又在何方滑落泪滴 冷(つめ)たく笑(わら)う运命(さだめ)を生(い)きていくこと
只为活在冷嘲世人的命运 なくせないもの握(にぎ)りしめながら
紧握绝对不能失去的唯一……」 东京市郊的一处庄园里，伴随着钢琴声，一个砂哑的女音正在回响。 这是一首日语歌。 「唱得真好。」 「想不到小夜这个亚马逊女居然有演唱的才华。」 「可惜我们的声音太甜，唱不了这种歌。」 「林博士真是天才啊，不但会科研，钢琴也弹得这麽好。」 「也许歌词和曲子，都是他作的呢。」 躲在一旁小声说话的人，是三叶草组合梨田香织丶小南丶紫羽三人，除了她们之外，狭雾友子和剑光姬也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那个闭着眼睛，正专注于钢琴演奏的男人。至于没有说话的木场美琴，也是用看神人的眼神一般地看着林洛。 林洛一曲弹毕，枢小夜也唱完了这首林洛抄袭自主世界的，名为《断罪之花》的歌。 林洛弹琴的时候，狭雾友子听着柩小夜的歌声歌词，看着钢琴旁的那个男人，她发现这个男人这时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那个眉宇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悲痛的气质感觉，让她一度产生了从前的那个森林之子又回来的感觉。 有一瞬间，友子好希望时间能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那样的林洛，才是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这首名为《断罪之花》的日语歌，需要砂哑的女音才能唱出。三叶草组合的三个妹子，声音都太过甜美，不够深沉。按林洛的说法，得找那些「有故事」和「经历过痛苦」的人，融入感情后才能唱得好。 这两天，他闲着无事，托九条家的人试过几个新人歌手，结果没有一个符合——原因皆相同，皆是太年青，声音太嫩，不适合。至老牌歌手甚麽的，现在日本娱乐圈几乎全军覆没，就算适合他也不可能给这些名声扫地，艳照和十六禁视频满天飞的「过气」歌星来浪费。 找来找去，林洛突然其想，想到了友子的「病人」柩小夜。柩小夜父母双亡——被她自己在精神病发作时误杀了，也是有着极悲惨过去的女孩，而且她天然砂哑的嗓音，恰好也极适合这首歌。 于是一时兴起之下，林洛就把柩小夜叫来，一句一句地教她学会后，然后就亲自弹着钢琴让她试唱。 结果出乎意料地非常地好。 作为AD99的最原始试验体，加上林洛秘密开发的第二代超人药的使用，枢小夜身体里各方面的潜力都被开发出来了。比起普通的歌手，她天然的优势就是肺活量极大，中气极足，可以将调子拉得又长又高，简直就是作歌星的好材料。 「真是唱得很棒，可惜她年龄偏大了一些，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太好包装了。」 发出这个评价的，是九条家星罗娱乐公司的制作总监美城常务。这几天三叶草组合全跟着林洛转。美城常务也有九条家的血统，不过属于旁系的一支。这是一位年龄在二十八岁的大龄御姐。论身份，她是美奈子的表妹，九条良实的阿姨。 这一点精明的小南没有猜错。 此次北城京儿搞出来的事，令九条家旗下的九成的艺人全部名声扫地，只有三叶草组合硕果仅存。现在整个日本的各类娱乐节目全部停摆，在推出新艺人前，短期内只能靠三叶草组合来当顶梁柱了。 而在这个时期，林洛突然拿出好几首经典的好歌好曲，对于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星罗公司来说，这简直就是救生圈。 今天其实是柩小夜的面试会。 换成别的新人歌手，想出道得去舔星罗公司的鞋底，甚至不得不付出陪吃陪喝陪睡的代价。但林洛不同，现在的他，他一个电话过去，美城常务这个金牌制作人，还得自己开车门来「面试」。 「你们犯了一个错误。」 林洛瞄了一眼这个高个的御姐总监，哼了一声道：「现在的日本，总人口只有二千三百万人。三十岁以下的人口，不到百分二十五。再扣掉十岁以下的儿童的，仅有有百分十五不到，也就是说，你们也就只有三百多万人的消费市场——如果再扣掉这三百多万人中对娱乐不感兴趣的人，你们还有多少市场？」 这个世界，人口流失严重的日本，其娱乐圈面临的困境，其实就和主世界的韩国差不多。本土市场太小，消化不了太多的歌手明星，偏偏只能走绿色产业路线的这里，又诞生了过多的娱乐公司。主世界的南棒子，虽然各种不堪，只能努力地走出去，比如到身边的中国开辟新市场。但这个世界的日本，在东华和西华眼里，不过是凑过来的「二等人」，天生就被两边的华人用「你也配称中华」的眼光歧视。再加上本土精英人口不断地被两边吸走变成「正宗」的华人一去不回头。即使有好明星产生，却也因为缺少足够人口基数，无法产生足够多的艺术创作者创造出适合他（她）们的好歌曲。。 天才这东西，某种程度上，是很讲概率学的。人口基数少的日本，产生这方面天才的数量基数天然地就少。 所以日本的娱乐圈，这十几年来一直只能关起门来自己独乐乐，甚至沦为东华西华两边大佬过来渡假玩女人时的玩物。 不久前三叶草组合能出现在西华的春晚上表演节目，对日本这个「穷乡僻岭」来说，简直是「感动得让人泪流满面」的大突破。春节过后其股票甚至还因为这一情况而连着大涨了几天——当然，当初因为其暴涨而追买的股民，没过几天就因为北城京儿放出的视频哭倒在厕所里了。 美城常务虽然个人能力不错，但是她再出色，也没法创作出好的音乐和歌曲来。现在九条家内部为权力内斗不休，困境中的星罗公司，务根本就无人搭理他们的死活——高层现在都只顾抢夺其他更有价值的资产和家主的所有权，没空管这小事了。如果再这麽像被咸鱼一般地放任不管，最后只会是死路一条。 林洛道：「过去的日本，整个国家一直实行「奶头乐」主义。上层的精英给大众提供大量娱乐和游戏，给他们塞上奶嘴，让他们丧失思考能力，化解他们的不满情绪……」 林洛指了指三叶草组合，不满地道：「萌，甜，傻，呆，做死宅废宅的市场……这就是你们这些年开发的重点……」 这话一说，顿时引起三叶草组合的不满，三个妹子全都嘟起了嘴，摆出一脸委曲的模样。不过，林洛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尽管心里很不满，但哪怕是她们的带队人美城常务，也不在这时轻易地违逆林洛的看法。 「如果经济还过得去，你们是可以继续这麽玩下去，问题是，现在大家都渐渐地过不下去了……你是做这一块的，在北城京儿搞出那事之前，日本这儿，各个娱乐公司，各种奶头乐，卖萌卖宠卖甜卖肉的节目，都快做不下去了吧……」 林洛哼道：「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精力去撸啊！」 美城常务若有所悟，问道：「您的意思是……」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林洛念了一句韦泽皇帝书上的话，指了指三叶草组合。 「日本现在最大的问题，除了经济问题外，另一个问题，就是老龄，孤独化问题。她们三个，不该只是做宅男死宅市场，还有一堆的老爷爷老奶奶的市场可以走。日本现在最多的，就是各种老人。孤独的老人，天生喜欢这种天真可爱的少女。你们不要整天盯着那点死宅的市场，这才是大金矿。」 美城常务点点头，然后瞄向柩小夜。这个被意外地临时拉来学唱的「大龄肌肉女」，对自己突然变成了「明日之星」，也有些接受不能。 林洛又道：「那首歌刚才你也听到了，里面的歌词，很契合现在的日本的社会气氛，会引起不少人的共鸣的……至于包装和宣传费用甚麽，你不担心。我最近赚了些小钱，手头空馀的很，把小夜捧红，一切费用我来承担，星罗公司这儿，就负责提供相关的渠道资源就行。至于相关的具体的合作事项，等九条夫人（指美奈子）回日本后，我会亲自和她谈判的。」 「您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而后她对柩小夜道： 「明天你就和织叶一起，到星罗公司总部去试音。另外在那里，我也会安排专门的人员培训你。」 离开时，对着林洛，美城常务心悦诚务地站起来，对着林洛鞠了个躬，这个有意无意地动作，直接把她胸口衣襟下的美好完全暴露在林洛面前。 美城常务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叶草组合，等无关人等走后，狭务友子表示不解道：「你真的想把小夜培养成明星。」 林洛答道：「宣传，宣传是非常重要的。那个人，他的思想在东华现在是禁忌，无法公开提。但是透过音乐和歌声，我们却可以唤醒人们心中沉睡了的东西。」 林洛转向柩小夜，盯着她的眼睛道：「歌声，尤其是那种引发人们心底共鸣的声音，可以唤醒许多东西。」 此时的柩小夜，神情有些恍惚。她刚才歌唱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融入个人的感情，脑子里隐隐地闪过一些记忆的碎片，那些碎片让她感觉难受无比。 当年在AD99的影响下，柩小夜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杀死了自己父母全家，以及研究所的所有工作人员。事后这事被她完全遗忘了，而知道真相的狭雾友子也一直对她隐瞒这事。但刚才在音乐的影响下，她的脑子里恍惚地忆起了当年的事一些记忆碎片。 没有了望月正宗的干扰，现在林洛已经完全成了众人的中心。他把几个女人叫在一起，继续向她们授课道。 「从前我搞宗教与慈善，是为了扩大我们在基层的人脉和影响力，这第一步目前已经完成。我们现在能直接影响的教民的数量，已接近六十万人。相对于日本的人口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数字。我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从前我反对你们胡乱地进行肿瘤切除，那是因为我不想搞小打小闹的小事件，因为这只是无谓的浪费革命力量的盲动行为。要搞就搞有战略影响的「大新闻」。这次北城京儿身上我们做的手脚，后果你们现在全看出来了吧？」 木场美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洛，一个劲地点着头，少女挥舞着拳头道：「整个日本，最黑暗的一幕全被那家伙主动揭出来了。想不到帮我们唤醒民众的，居然会是北城京儿这条疯狗。」 「唤醒了没有用，人类天生是惰性的，他们醒过来还会装睡，会变鸵鸟。上层只要扔一点饼乾屑下来，立刻就又会躺下去继续睡。只有持续不断地痛苦，把他们逼到没有退路的死角，才会逼得他们真正地站起来反抗。」 林洛把目光转向柩小夜，接着道：「药师寺凉子虽然是个镇压反抗力量很努力的反动先锋，但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她自身很清廉，而且时常直接向日本各地的黑社会甚至是京都六家敲诈要钱，用拿来的钱都给警务部门用于维稳……她的存在，极大的缓解了这里情况的进一步恶化。」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样的药师寺凉子，当时是我们的首要敌人，也是最头痛的敌人。她就像个裱湖匠，努力地维持着日本这座破屋不倒……但现在，她倒下了，换了个陈八尺。」 「我刚从西华得到秘报，这混蛋一上台，就到处收受贿赂甚至直接索要钱财，收到的钱全部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跟在他身边的手下高层，也另有人送礼送钱。日本思想审查委员会，从前是这里最乾净清廉的部门，但现在换上这样的领导……哼哼……」 「他们也将彻底烂透了。」 剑光姬替林洛接上了后面的话。 「像陈八尺这样，和日本高层沆瀣一气的混蛋，他们只会帮我们把日本国内的矛盾激化得更深，把日本人民更深地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对于我们的革命事业来说，陈八尺这种无下限的无耻统治者，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他这样的坏蛋的存在，可以帮我们获得更多的朋友，他是最好的敌人，猪一般的对手。」 说话的还是木场美琴，经历了这些事后，现在这个银发的妹子，差不多已快变成林洛的小迷妹了。 林洛对友子道：「有机会，我会安排和他的见面，顺便再给他送点钱。嗯，我未来的想法，是在日本开一家娱乐公司——和九条家合作，同时也会送给这位陈八尺先生一份乾股，让他变成我们的「自己人」，以后要我们进一步行事，就方便多了。」 「我明白。」 狭雾友子先前只是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心爱的男人的讲话。 她又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天才——艺术方面的天才。 「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天才存在的。」 狭雾友子已经很骄傲了，但是在林洛面前，却是一点都骄傲不起来。她在心里把林洛和导师望月正宗比较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在对「革命」的理解和运用方面，自己的太平也比导师强大太多。 当晚，当林洛不在时，狭雾友子突然问了同床的好友剑光姬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有身家上千万甚至是万亿，而且还娶了公主的革命者吗？」 狭雾友子想起了导师死前的那番话。 「农民起义，不是被镇压下去，就是被地主阶级的利用，成为他们改朝换代的工具。」 这段时间，随着林洛越来越出色，友子亲身地感觉到，她为之深爱的太平，正一点点地变成一个野心家。 今晚林洛去了哪里，剑光姬和友子都不清楚。他走之前只是告诉她，他要和自己在日本的线人秘密接头，会很迟才回来。 身上仅穿着一件睡衣的剑光姬，站在窗户边，用看透世情的眼神看着窗外的灯火，漠然地道：「东华的历史上，每一次王朝更替完成后，随后的十几年，开朝皇帝在政治上都会有一次大清洗——清洗掉所谓的「功臣」，即使是伟大的韦泽皇帝，都无法逃脱这个循环。原因很简单，就像他在书里说过的那样，大部分的革命者，起初时或许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加入革命，但随着事业逐渐接近成功，慢慢地这份理想就向老婆孩子热坑头转变，再后来，更会进一步地变质成美人宝马丶大后宫，更多的权力和更大的利益……革命者最大的敌人，不光是凶恶的对手，还有人性的贪婪丶欲望，他们不光要和敌人战斗，也要和自己伙伴，最后还要和自己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为敌。」 友子叹道：「姬姐，你总是这麽冷静，甚麽都看得透。」 「因为我和你不同，过去我一直都是旁观者，太平的变化，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你……」 剑光姬伸出手，轻轻地抚在友子的脸上。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在太平的事上，友子你好像很冷静，甚至不惜把他变成物品和西华公主进行交易。但是我了解你，你一直都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甚至为了理想，连爱情都可以牺牲……你付出的代价很大，太大，所以你现在在害怕，你害怕自己为之追求的事业也为之变质——因为你为之牺牲得太多了……」 友子闭上眼，轻轻地道：「我们在这里革命半天，我们追求的目标，有一天真的达成了，最后，最后的结果会怎麽样的呢？」 当友子和剑光姬为林洛的不在而心生哀怨的时候，林洛则正在离她们所在的别墅不到两公里的一处宾馆的房间里，和三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阿秋莎和玉香馨香姐妹，这三个女兵人，在床上面对林洛时，展现出来的风情是完全不同的。 阿秋莎受过专门「床上用品」调制，基因里被写入了专门的程序，被林洛征服后，就变成了最听话的雌兽。加上其火爆的身材，紧致的身体，完全就是一头可以把任何男人吸乾的凶兽。 而玉香馨香姐妹，虽然是同卵双胞胎，模样极难区分，但是哪怕是关上灯蒙上眼，林洛也可以轻易地区分出她们的不同。 姐姐玉香，是个故作高冷的傲娇，虽然总是嘴硬，把林洛说成是人形的棒棒甚麽的，但实际上她比妹妹还贪欢。姐妹俩一起上来时，总是仗着姐姐的身份先把妹妹挤一边要先喝个头汤再说。 明明是很想要，做之前，总是对林洛说出诸如「你想要情报，就先满足我」，或者诸如「我来嫖你了」之类的话。 但是说出这样的话的结果，经常都是让妹妹抢了先，然后林洛从他妹妹嘴里拷问出情报了…… 妹妹馨香没有她这样的口嫌体正直的臭毛病，办事时是直来直去，我要，我还要之类的话，那是直来直去不加掩饰地张口就说。 玉香的这种作法，也不能全说是自讨苦吃。因为她这种傲娇的作风，也让林洛对她更有兴趣。作为奖励，基本上每次滚床单时，总会忍不住在她身上多来一两发以示区别对待。 现在床上的四人，林洛的脸上骑跨着阿秋莎，而胯上则被玉香和馨香姐妹轮流骑跨着。一轮过后，反客为主的他，则把这三个女味道不同的女人像叠汉堡般地叠在一起，堆在床上，轮番冲击享用。 药师寺凉子回日本了，明天林洛将和她见面。在这之前，他得先用「鞭」从她身边的三个女兵人护卫嘴进而，拷问出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今天晚上，他会比较辛苦…… 不过林洛喜欢这种辛苦。 三个女兵人久经锻炼，身体结实异常，也狭紧异常，浪起来时，更是令人以自拔的享受。 他，她，她们，此时已化成了不折不扣的禽兽。 现在的林洛，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 看来得补上一段肉番了，黄石公园的那章，那段降妖记的剧情，其实是林洛心路变化的重要转折点。可惜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法写。感觉差了点甚麽。 我想通了，决定这两天把这一幕写出来，群里放出来。费用，一块钱 第九十六章 恶龙 拒绝了陈八尺的招揽后，灰原哀回到了青青医院的试验室。自从在AD99上取得巨大成功后，青青医院利用春节期间进行了改造。主要是增加了一批设备。另外东华军方的人接管了医院的安保系统。因为这个原因，原来青青医院作为光明圣教跳大神基地的功能被取消了，无关人等再也不能像从前般随意出入医院，原有的地点被改造成了病房和员工宿舍。 好在今天的林洛比去年更有钱，他在东京市紧挨三谷区的区域买了一片现成的庄园作为活动中心。那里因为紧挨三谷区，地价一直上不去。为了行动方便，平时上班时，林洛已开始使用直升机作为交通工具——接送他的，是东华军方提供的直升机。 AD99这个项目，在林洛指挥引导下，正不断地被开发出更多潜藏价值。 AD99这种奇异的菌类，除了可以提升人体的潜力外，其还作用于脑部，可以改变人体的脑垂内分泌成分。 现在西华军方重启的这个项目，就是想利用这一点，针对性地开发出治疗忧郁症丶抑郁症的良药。 AD99的使用者，很容易陷入疯狂的暴走中。但只要能驾御好这匹野马，其也未尝不是治疗许多和内分泌有关的疑难杂症的良药。 本来，这是需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的碰错试验，再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有可能结出硕果的。 王昊送给自己在这个世界转生体的金丹碎片里，就包含着他本体仗着十一阶准五维生命的修为，推演出来的「再开发方案」，这也是他为林洛在这个世界准备的破局手段。 林洛有主体帮助开挂，直接抄答案，完全跳过了这些过程。 不过现在的林洛的里心，可不仅仅只是想开发出一种治疗精神病的新药。 他想要的东西，比这要多得多。 「人类，是一种情感，喜好，被多巴胺控制的生命！」 「控制了多巴胺，就可以控制人类的情感。控制了人类的情感，就可以操纵世界！」 试验室里，心里怀着不可告人的想法，林洛看着手中的药剂，陷入了沉思中。这是改良后的AD99，一个月前，林洛从一只雄蜂身上提出的基因片断，处理后，植入了培养皿的AD99菌内的细胞核中。而后将修改后的菌类进行培养，增殖。经过专门的处理后，现在要正准备进行临床试验。 而在两个月前，他还做过的类似的试验，是从蜂后身上提取类似基因片断，经过修改后，注入AD99的细胞核中。而后培养出来的产物，借助阿秋莎之手放在血兰汤里，全部都送进了药师寺凉子的身体里。 药师寺凉子是第一个试验体。林洛通过阿秋莎给她下的药，丰胸和强壮只是稍带的「副作用」，真正的关键关不在这里。 而第二个试验体，就是灰原哀。这几天，每次请灰原哀吃饭时，林洛都在她的食物里下了药物。 这份药物被林洛称为「皇后试剂」，同样也是AD99的改良品。 因为要忙着和陈八尺交接，药师寺凉子这几天忙得很，直到回日本后的第四天才有时间和林洛见面，这也给了林洛更多的准备时间。 「现在到了试验的第二阶段了……」 林洛拿出注射器，抽出药水，毫不犹豫地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打完药后，他合上眼，靠在躺椅上，等着药效在身上完全发作。 一整天，林洛都待在试验室里不出门，也不见外人。他每隔两小时，就给自己做一次血检。 傍晚六点的时候，林洛打开了试验室的门，走了出来。正等在外面的灰原哀看到他，高兴地迎了过来。 「博士，要一起吃晚饭吗？你工作了一整天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回到日本后，连着几天，林洛都邀请灰原哀一起吃饭。 「嗯。我的试验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正要验证成果，我们边吃边聊吧。」 林洛点点头，和灰原哀一进入了电梯。 两人坐的是「专用」电梯，只给少数高层使用的。 电梯门合上后，封闭的电梯间里，只有灰原哀和林洛在里面。 进电梯之后，灰原哀就睁着眼睛，一直盯着林洛的脸看着，眼中春水滚动。 「小哀，我脸上有花吗？你为甚麽一直看我……」 灰原哀的脸上迅速地蒙上一层粉色的晕底。 「博士，我觉得你突然，突然变得好帅……」 灰原哀的声音，小声得有如蚊子叫。 「嘭！」 这是灰原哀被林洛压在电梯壁，后背和墙壁撞击的声音。 下一秒…… 「嗯，博士，不要……」 这个羞涩的大龄老处女科学家，胸前的欧派已经沦陷，被林洛的双手隔着衣服，粗暴地揉搓着。 「你难道不知道，在这里，刚才说这种话是很危险的吗？」 林洛的盯着灰原哀，眼神里露出危险的光芒，可是灰原哀却毫无反抗，身体贴着电梯壁站着，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林洛回来后，这几天和他相处下来，灰原哀就一直感觉自己骚动不止。 那是一种从骨髓里向外透出的骚动，以及渴望。就像药师寺凉子当初一般，她的欧派在这几天也有着发涨的感觉，恨不得能有个男人帮她用力地揉揉。 现在被林洛粗暴地对待，心理上本就一直暗恋林洛的她，反而生出释放快意地舒畅的哼声。 「我，我……噢！」 林洛的手，已经不满足于在隔着衣服抚摸了，而是直接掀起了她的衣服下摆，从那里伸进去，直接从衣服下面抓住了她的欧派，然后极粗暴的玩弄起来。 第一次被男人如今近距离地接触，灰原哀的身体，紧张得像触电般颤抖起来。但是本人都是从身体到精神甚至是灵魂，都发出快乐的欢呼。 「只要是博士你，怎麽都可以……呜！」 话说了一半，就被林洛的唇给封住了，而后林洛更侵略性地吐出舌头，和她进行织烈的唇交流。 电梯还在高速下降中，但她和他的体温，却在摩擦和接触中，高速上升中。 灰原哀身上的衣服，被林洛轻易地扯开，剥下，整个过程，灰原哀毫无反抗，反而极力地配合。 叮！ 当电梯到达底层，出叮的响声时，灰原哀上身已经清洁溜溜。可是她完全不在乎这一切，反而热情地迎合着林洛的侵犯。 不等电梯门开启，林洛就按了一下关门键，同时按了顶层按键，那里是他们的住处。 电梯重新上升。 上升的过程中，他和她身上的衣物都在减少。 当电梯门再度开启时，林洛和灰原哀，皆已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 林洛以公主抱的资势，抱着灰原哀走出电梯门，同时用脚把两人脱下的衣服踢出电梯。灰原哀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一脸幸福到极的表情。 她的鼻孔里，不停着呼吸着带着林洛荷尔蒙气息的空气，刺激着她的脑垂体不停地分泌着名为多巴胺的物质。 林洛抱着灰原哀直入自己的房间，他把她放在床上，压了上去，很快翻滚起来。 一分钟后，房间里灰原哀痛苦却夹杂着欢悦到极致的哼声…… 一个小时后，一切安静下来。 林洛从不醒人事的灰原哀身上爬了起来，拿起电话，打给前台叫手下帮忙点晚餐。打完电话后，他这才回头看向床上女伴。 此时的灰原哀瘫在床上，眼角泛白，口角流涎，已处于不折不扣的阿嘿颜状态。除此之外，床上还有一小滩红色的血迹。 林洛坐在床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灰原哀的肌肤，时不时地还抓着她大小适中的欧派玩弄两下。 「主体给我的配方，目前看试验很成功，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试验。在用药前，小哀已经爱上了我，这东西只是让她更加地深迷。药师寺凉子一直在提防我，她是更好的试验体。在她身上试验后的结果，才更有参考意义。」 「不过光有凉子还是不够。我还得找其他的目标，进行多角度的试验。爱情魔药是我控制这个世界的关键。主体给我的配方，是依造昆虫里信息素控制原理推理而来。但人和昆虫不同，人类是高等生理，生理的冲动总是受到心理丶情感以及理智的各种干扰……这东西绝对没有我想像中那麽完美，主神空间制定法则的世界，也绝对不会让她完美……」 林洛在沉思中，接连想到了好几个备用的试验目标的名字，以及试验的相关手段。 爱情是人类因为情感共鸣而引发的多巴胺的冲动。 昆虫，甚至是非灵长类的哺乳动物，其性欲冲动，皆来自体内相关的雄丶雌激素的分泌。 作为地球上进化程度最高的灵长类生物，人类，却是自然界中罕有的，可以「随时随地」发情的生物。 王昊给林洛提供的配方原理很简单。那些AD99菌类修改了基因片断，掺入取自蜂后的某个基因片断，被人类服下或者注射后，只和加入了雄蜂基因片断的AD99改造体，共同的特徵是，彼此的毛孔皆随时向外释放着微量的带着特殊荷尔蒙的气体。 二者一旦互相靠近，加入蜂后基因的AD99改造体，其脑部脑垂就会自然而然地加大多巴胺的分泌速度。 多巴胺是人类快乐的源泉。 这东西并不能直接产生爱情，却可以增加「好感度」。 灰原哀本就对林洛有着好感和暗恋，但加上今天体内荷尔蒙的刺激，一接近林洛就爱如潮涌，然后轻易地就被她推倒了。 而这还不是AD99的极限。这种菌类再开发下去，完全可以借机调制出一个主宰一切的「王」，以及一大片只会盲目服从的「兵」。 不过也正因为灰原哀已经爱上林洛，所以今天的试验数据，还不够。林洛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试验。 下一个目标是药师寺凉子，而其他的目标，他也已经想好了…… 当晚，林洛抱着灰原哀上了天台，在那个空中花园里，把这个妹子推倒了一次又一次。 当灰原哀彻底地不醒人事后，林洛把她抱回房间里休息，而穿好衣服走下了楼。 此时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基本都睡着了，只有少数值班人员还在工作。 林洛来到了八十层的病房区。 那里是专门开辟出来的，所有的住户，皆是去年药师寺凉子从北城京儿家里解救出来的那二十一名受害的美少女。她们皆被北城京儿用各类毒品烧坏了脑子。 虽然事后林洛通过改良后的AD99治愈了她们受损的大脑，但这些妹子们的记忆力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影响，许多人甚至回到「白纸」状态，不得不「重头教育」。 好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注入」技术已相当地先进——从前林洛被克隆出来时，安布雷拉公司就有类似的设备，给通过洗脑式注入的方式，给新克隆的生命注入一套「虚假」的人生记忆。 从前这是邪恶的发明，用于控制那些克隆人的行为。后来为了治疗这些女孩，林洛从军方手上要来了这套装置，和病人家属商量后，将她们过去的人生记忆，借助这些设备输回其脑内，以帮助她们快速恢复，以便能尽早地回归社会。 北城家完蛋后，北城京儿做的那些脏事也早已世人皆晓。为了遮羞遮丑，东华官方对这些女孩子的治疗也更加用心，至于相关的费用，皆会从北城家冻结没收的财产里扣除。 林洛以主治医师的身份，一间间地巡视着这些病房。 能被变态的北城京儿看上制造成活人偶的妹子们，个个都是很出色的美女，她们有的甚至是新出道的新人演员，有的是模特，有的是家里欠下北城家钱被抵债的。 军方默许北城京儿滥用AD99，也未尝没有抱着由这疯狗来帮他们做试验的想法。 「和灰原哀不同，这些妹子完全是一张白纸，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给她们注入兵蜂改良品……」 林洛开发出AD99改良试剂，共有三种，分别是雄蜂版丶皇后版，以及兵蜂版。 蜂群中，皇后才是真正的蜂巢之主，雄蜂也不过是「妃子」。但林洛改良后的，所谓雄蜂试剂，不光掺入了雄蜂的基因片断，还加入了一点雄狮的基因片断，使用的AD99菌类，是从他自己身上提取的。 「我给自己注射的，叫雄蜂试剂已经不是太合适了。我觉得，它应当叫国王，不，应当叫至尊试剂！」 他才是真正的「王！」 「把人类变成小超人，不过是AD99最初浅的用法。利人类的行为情感又是完全受内分泌控制，AD99可以改变成人体内分泌，从这一点入手，开始出注射后，能完全控制能人类思想，行为的超人药，然后建立蜂巢式等级社会，才是我在这个世界登顶，成为神的关键！」 林洛从口袋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剂，以查房的名义，轻松地进入了其中某个女孩子居住的病房，唤醒她，然后将「兵蜂试剂」打进了女孩的血管里。 「这是第三个试验体。等取得了足够多的试验数据后，我再用在那个女兵人身上。」 林洛已经盘算好了，未来的日子，这里的这二十一名还在接受治疗的女孩，都会被他注射「兵蜂」试剂进行治疗。 她们将成为他最忠诚的战士。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几年前，林洛和韦青青讨论过如何建立「完美社会」的话题。当时林洛和韦青青借助血兰危机，像丁蟹一般，在股市上狠狠地收割了一波。两人财富瞬间膨胀数十倍。 当时狭雾友子提出了异意。 而林洛当时的说法是：为了更好地做慈善。事后闲谈时，还提到了建立所谓蜂巢式社会的说法。 那时无论是韦青青还是狭雾友子，皆以为他是指赚更多的钱，聚天下财富于一人时，才能更好将财富以慈善的方式分配给需要的人。 至于蜂巢式社会，无论是韦青青还是狭雾友子都没有听懂。 林洛那时也没有解释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只有林洛一个人在走着。 脚步声，在回廊里回响着。 头上夜灯光穿过在他，在地上拉出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影。 「兵蜂试剂还有极大的改进空间。现在暂时只能开发出女用版，等男用版也开发成功时……」 「哺乳动物和昆虫不同，要借助内分泌完全的控制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近乎不可能。就算能做到，这也是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时间，从基因的层面一代一代写入奴役的因子……但没有关系，我有得是时间，我等得起……」 「你们这些凡人，不是想长生不老吗？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代价呢……」 林洛的嘴角，不知不觉中浮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他已经看到了在这个世界胜利的署光。为了活得更长，变得比别人更强，人类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哪怕是向魔鬼出卖自己的灵魂……」 移动中的林洛，他在地上的影子，头上长出了细细的尖角，而手上带着利爪…… ++++++ 第九十七章 信息蒙 「到底是我的转生体啊，你再怎麽不愿意，最后还是走到和我一样的道路上。我的这个转生体，在成为屠龙者之前，就已经变成恶龙了……」 当林洛动起主意时，虚空中的王昊，同步感受到了他的所思所想。 「万相人生，万法殊途同归，最后都要由万回归到一……你说呢，蒂法女主神。」 因为主神空间的轮回任务世界迟迟不肯开启，无聊中的王昊暂时又把伊万卡和野上冴子送回「城市猎人」的世界去渡假，而他自己则把主体意识送回到主神空间的任务核心世界。 在那里，他化身为触手怪，填补完两位女主神身上的所有空虚后，一边享受着两位女主神粉嫩的神躯，一边双修和她们讨论这些「哲学性」的问题。 「你这个思想被内分泌控制的直立猿！你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噢！」 蒂法女主神白了他一眼，但是却抵御不住身体传来的快意，忍不住地又迎合起他来。 「你这个混蛋，你坑我们！」 蒂法恨恨地骂王昊道，她的身体和意志，比第一次被林洛夺贞操于千万光年之外时，更加敏感，也更加无法反抗。 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和主世界一部很热门的，以她为女主角的同名动画：藤蔓植物大战蒂法差不多。 她的嘴这时因为被塞住，是无法说话了，但是身为主神，传送意识想法的手段很多。 另一个同样享受「三温暖」待遇的女主神艾丽丝，也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王昊。 原因很简单，当初王昊用万相人生道分解主神空间时，她们两的大部分的神格碎片也一并被解体，并在不同的主神空间任务世界各种转生。 因为女主神不敌主神空间，几乎所有的转生体在转生后，都直接被主神空间的碎片吞噬，全靠王昊的转生体翻盘丶「操服」目标后才夺了回来。 问题是，现在的王昊，随时随地都可以感受到自己在不同世界不同转生体具体的状况，喜悦，悲痛。其中也包括他们的转生在不同世界的各种推妹子时的快乐。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两位女主神身上。 那些被王昊「操服」抢回来的女主神的转生体，她们的喜怒哀乐，以及和王昊转生体各种重口味滚床单时的「感受」，两位女主神也同步感受着。 而那些王昊胜利了的世界，每个女主神的转生体，大都以不同的方式，成为他的个人专属「热兵器」。这些转生体的神格碎片。虽然被王昊「抢」回来了，但都只是被抢回给王昊自己，在交还给女主神时，都打上了深深的「王」字印记，留下了暗门。 于是，转生体们的那些感受，两位女主神皆一滴不漏地同步感受着，体会着…… 而女主神位于虚空中本体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目前王昊获胜的世界，已有好几百个，被夺回的女主神的转生体，也有上千个。 想像一下吧，女主神在「黑暗圣经」丶「死或生」丶臭作鬼作遗作世界的那些女性转生体的命运……女主神全都正同步感受着…… 她们的本体现在被王昊肆意享受着也就罢了，现在和未来还要化身成成千上万不同性格不同的生命形态继续充当他的玩物……而身为主体的她们，时时刻刻地同步感受着这一切…… 对于女主神来说，这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无尽工口」的地狱（天堂） 有时想想，比起被主神空间吃掉，这种沦为老王玩物的命运似乎也好不到哪吧…… 老果子的诅咒，终于还是完美地实现了…… ++++++++ 东华李家，家主李长江是东华政坛最核心的八执委之一。 但是，如果只是个光杆司令，这个执委名头也不过是虚架子。在他之下，还有以血脉关系丶师生关系丶利益交换等各种手段结成的利益集团。无论是东华八柱国，还是京都六家，具体所指，其实都是指以其所属姓氏所代表一整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到了八柱国或京都六家这样地位势力，早已是多点开花的复合型联合体。各自的地盘早就不止于某一方面，只是侧重面各有不同。 李家侧重的是媒体丶娱乐丶宣传，是这方面影响力巨大的龙头。 林梦茵的父亲林家则是代表重工业集团，母系钱家则是金融集团一脉。 李长江死了，对于这个利益集团来说，必须挑一个属于利益集团内部的人上位接替，这是不容否定的「红线」。强如东华皇帝韦克，想作手脚，最后也只能利用人心的阴暗面，故意扶了一个能力平庸的李长河上位。 这样一来，李家一系的人不服这个能力不足的带头人，自然而然地就无法拧成一股绳，给了他空子可钻。 但他能做的，也仅能如此——毕竟李长河也不是完全的傻瓜，也明白皇帝的心思。李家虽然会有所衰弱，但会弱到甚麽地步，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 丈夫下葬后，儿子在当天入狱后，美奈子在东华仅再待了四天，就匆忙地返回日本。现在的她，丈夫丶父亲同时身亡，东华，日本两个方向都在冒火有人挖墙角，但这个女人能力也实在惊人， 在东华这段日子，美奈子在上层各处游走，她敏锐的嗅觉闻出来了。为了应对经济危机和化解日益深厚的阶级矛盾，已经饥不择食的东华高层，现在已把目光投入了日本。 出了丑闻的九条家现在极危险。 意识到情况地不妙的她，果断地壮士断腕，以放弃AD99项目巨大的未来收益为代价，保住了自己在日本的基本盘。 当她返回日本时，帝都方面的韦克皇帝已颁下命令，由美奈子接替了其父亲日本地区执委的职务。 「这场大难，我们九条家总熬过去了，但是，这一切能就这样结束吗？」 美奈子返回日本时，乘座的是韦克皇帝为她安排的皇室专机，这是一种讯号，表明了他对她接替成为九条家主支持的政治态度。 当机在日本成田机场着陆时，美奈子想起了即将被割肉的另外两家。 药师寺家和平井家。 药师家这几年上升势头迅猛，却因为和西华走得太近，已经犯了官方的忌讳，加上刚刚被暴出的各种民间贷以及和北城家勾结的惊天大丑闻，现在焦头烂额中。 至于平井家，则是一个「意外」。 平井英明因为爆炸事件而身亡，民间皆以为事情真相不过如此。 然而，一台安装在其抢救室里的秘密监控探头，却拍下了是有人在输液时有意做手脚，导致输入大量空气的谋杀画面。 监控探头是由思想审查委员会偷偷安装，连军方都不知道——抢救平井英明的特护病房，原本是给北城京儿的受害少女用的。 当时这事是由药师寺凉子安排的，甚至瞒过了军方，而执行者则是灰原哀。 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加大对林洛这边的监控。 平进英明的儿子，搞定了军方，搞定了警察，搞定了林洛，却偏偏没有想到思想审查委会，即鹰狼队也在这事上插了一脚。 陈八尺接手思想审查委员会后，拿到了这里的监控视频，顿时如获至宝。在上报给东华皇帝后，陈八尺很快得到指示，命人有意地散播平井家主遇难是其子平井顺二子弑父的「流言」。 美奈子回日本前，就得到消息，平井家也开始内乱起来，家族内部乱成一锅粥。她虽然不知道皇帝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却也已经闻出了危险的气味。 「先是北城家，然后是九条家，接着药师寺家和平井家……」 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正在美奈子心里产生，滋长。 「也许，我该把五家的家主，都叫过来好好地谈谈……」 美奈子愁容满面时，却无意中发现，和她一起过来的媳妇林梦茵却眼珠乱转，似乎在找甚麽人。 林梦茵已经和李旭离婚了。 但这位前儿媳，在这事上的姿态却摆得很「高」。她对美奈子说：「虽然我不再是李旭的妻子，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而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永远都是你的外孙。」 此次美奈子回日本，她也是不顾家人反对，一个劲地要求要与她一起回来。 「我知道妈妈你现在很不好过。我跟你过来，也是表明林家和钱家的立场，给你行动上的支持。」 她的话说得很得体，这种雪中送炭的作风，令美奈子很是感动。 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林梦茵跟她回日本，只是为了方便过来会情郎的。而林梦茵对她说的那些话，也全部都是林洛教给她的。 「林博士还是没过来接我。」 尽管早就知道结果，林梦茵还是感到心有遗憾。 九条家早有车子在机场接人，林梦茵和美奈子一起上了车，回到家中。 放下行李后不久，林梦茵就收到一份包裹，是林洛托人送过来的。 打开后，里面放至的是整整二十瓶的加了料的，特制的血兰制剂。 她留下十份给自己，馀下的则送到婆婆面前。 「妈妈，你最近心力憔粹，人都瘦了好多。这是我从林太平博士那里要来的滋补药剂，对你养身大有好处。」 媳妇的懂事，让美奈子非常地高兴，同时心里在这时，却暗恨儿子李旭太过混蛋，这麽明事理的媳妇，却没有好好地待她。 当天晚上，她和林梦茵就拆了包装，服下第一份药剂。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果然感觉全身轻松，充满活力，而后两人按照林洛的要求，一天两份，在五天内就把药剂吃了个精光。 事后，无论是林梦茵还是美奈子，都感觉自己彷佛脱胎换骨般的变了个人。不但皮肤变得更加水嫩，精力更加旺盛，体力力气也明显的上升。 回到日本的这几天，九条美奈子全部的精力，都用于家族的内部斗争，她要一一地压服那些仍然不服气的族中亲戚。 这本是极耗脑力和精力的。 但是在服用了林洛给予的药物后，生理上脱胎换骨的感觉，让她不但在体力轻松支撑过来，个人的气场也升了一大截，牢牢地把家中生有二心的一干子弟全部压服低头。 自己的身体生理变化，美奈子同样也感觉到了，事后她对林梦茵道： 「林博士真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有机会我们要好好地感谢他。」 +++ 借助皇后药剂，轻松地推倒灰原哀后，接下来的这两天，林洛的精力，全放在安抚好新得手的「猎物」身上。 研究所成了他和灰原哀最好的偷情场所。 每天中午，搞完科研，休息的时候，林洛和灰原哀都悄悄地回到顶层的房间里，脱光了衣服，开始人类最原始的运动进行「减压」。 解尝禁果的灰原哀，对于这种美妙得有如升天的感觉非常喜欢。中午一发，下班后再来一发，几乎都成了习惯…… 林洛注意到，只要她在自己在身边，嗅着自己身上皮肤散发出来的气味时，灰原哀的「智力」明显就自动下降一个档次——并不是指她变傻了，而是会变得对林洛很盲从。林洛提出的一些稍过份的要求，她都会轻易的答应。 灰原哀本是个有些拘谨的女孩，但现在林洛要她穿着情趣内衣来做事，或者跳艳舞，她完全不假思考地就答应了。 现在的灰原哀，已经完完全全地沉迷于林洛编织出来的虚幻的爱情迷梦中。 林洛曾很直白地告诉她，他和她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但灰原哀居然像网络小说后宫文里的女角色一般地对他说：我不在乎甚麽名分，我只希望能和博士你永远保持这样的关系…… 也就是说，她愿意永远做林洛的秘密情妇…… 以林洛对她的了解，他知道真正的灰原哀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这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体吸入了自己皮肤向外释放的特殊荷尔蒙气体的缘故，受到类似于「信息蒙」激素的影响，加上「爱情洗脑」的效果，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在和药师寺凉子见面前，林洛当时就在想。 「不知道，如果用在药师寺凉子，或者美奈子这般，一点也不爱我的女人身上，会有甚麽结果呢？」 第9八章 药师寺家凉子的绝望 药师寺凉子是被灰原哀带着过来的。 一路上，药师寺凉子都在不停地看着灰原哀的脸。 「怎麽了，凉子？」 灰原哀不解。 药师寺凉子突然一脸严肃地正经道。 「小哀，你让他得手了吗？」 灰原哀一愣，然后摇头道：「你在说甚麽呀，凉子。」 「看来是真的了。」 药师寺凉子长叹了一口气。 凉子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灰原哀沉默了两秒，然后道：「今年我二十九了。」 这回轮到药师寺凉子无语，因为她的年龄和灰原哀一样大。 灰原哀道：「我不想到了三十还是这样。我不想女人最美好的年龄，全浪费在工作试验室里。」 「可是，那不是恋爱，只是荷……」 灰原哀打断道：「你没恋爱过，你比我更不懂爱。」 药师寺凉子再次被呛住，在这事上其实她比灰原哀还不如。 「林博士，又帅气，又温柔，又有才华，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尤其是被他抱抱在怀里……」 灰原哀边说边露出回味陶醉的表情。 「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这没甚麽，我又不是那种非要嫁人的女人。」 灰原哀边说边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母性的光环。 「要是能怀上林博士的孩子就好了。我和林博士都是高智商的天才，我们有孩子一定会极优秀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药师寺凉还能说甚麽，她只能一个劲地在心里叹气。她本来想把那天灰原哀走后，林洛去而复返的事告诉灰原哀，可是一想到自己当时也有着给林洛下药的不名誉的行为，仔细想想，又把这话放肚子里了。 林洛约药师寺凉子吃饭的地点，是当地的一家高裆的会所，只招待权贵的那类。药师寺凉子过来时，除了灰原哀外，身边还跟着三个女兵人护卫。 她们开了两辆车，阿秋莎是凉子这辆车的司机，而玉香馨香姐妹则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林洛约药师寺凉子出来，主要目的有二，一是想确认一下凉子大起大落之后，现在的精神状态。二则是想借机测试一下皇后试剂在凉子身上的具体效力。 而后者才是最关键的。 见到林洛时，药师寺凉子本能地一呆。 一个多月没见，这个男人还是那张脸，但是今天药师寺凉子看来，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走路有风，身体发光」，差不多就是药师寺凉子看到他时的第一感受。 「见鬼了，这家伙整容过了吗？」 药师寺凉子也对自己现在的这种心理状态感到奇怪，眼前的林洛，总是给她和从前不一样的感受。 那是甚麽感觉，药师寺凉子说不出来，只是当她坐在林洛面前时，心理上却总是感觉异常地平静舒适。 林洛身上散发出来的体味中微量的荷尔蒙气体，被药师寺凉子吸入体内后，起了奇妙的生理反应。她的大脑脑垂体，正在本能地加大多巴胺的分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心理感受。 林洛道：「今天约你过来，只是继续上次我们未完的谈话。」 药师寺凉低头道：「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平民，谈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林洛道：「怎麽没有意义呢？你的另一个身份，也是药师寺家族的嫡女。另外，人类必须看到自己过去的错误，战胜过去的自己，这样才会继续成长。凉子这次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一朝跌落下来，损失不可谓不大，如果不能得到点甚麽，就太不应当了。」 药师寺凉子盯着林洛的眼睛，警惕地道：「你想说甚麽？是说客吗？」 「我知道，你过去一直把我当成西华的间谍来看。甚至连小哀，都是你派过来监视我的。」 林洛这话一出口，药师寺凉子就把目光投向好友。 灰原哀急忙摇头，表示自己甚麽都没有说。 林洛一摊手，笑道：「和他无关，把消息泄露出去的人，是东华皇帝韦克。你向他警告过，认为我来日本不怀好意，狭雾友子是个危险份子……但东华的那一位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反而把这事情当成笑话在上层随便说。而听到这个笑话的人，又把这话当成笑话继续传，然后我就知道了……」 「真理，很多时候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林博士，你身上有着太多让人生疑的地方。比如，你的来历，你的身世全是个谜。」 这时已经开始上菜，药师寺凉子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她回日本后，依旧诸事不顺。陈八尺接替她的位置后，各种胡来，把药师寺凉子从前制定的制度全部破坏，另行一套。思想审查委员会本来是日本最清廉的部门，但在陈八尺到来后，不过半个月皆已被搞得乌烟瘴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陈八尺为了最快收买人心，取代药师寺凉子后，不但自己收受贿赂，也默认甚至鼓动手下那帮人，包括凉子的旧部利用手中的权力谋取钱财。 学好十年，学坏三天。 凉子的旧部，少数像灰原哀这般清高自守的，看不过去直接辞职离，。留下来的则很快被跟着带坏了。 「这段时间，我听说你的那些旧部，背弃你的速度非常地快。这很正常，因为过去的你，脱离权贵，阻碍了这些人以权谋私发财。他们只是害怕你才被迫清廉的。现在换了陈八尺，那一位可比你聪明多了。他很懂得你好我好大家好，能让部下一起跟着发财的领导才是好领导的道理……」 林洛和药师寺凉子隔着一张桌子坐着，他边说话边拿出一个硬币，在手中抛送着。 「我在东华为甚麽也这麽受欢迎？道理相同，我来到日本这一年来，为整个东华，创造了多少财富，未来还会更多，我可以让跟着在我身边的一堆人都发财。所以大家都站在我这边，都认可我都支持我。甚至连玉清公主，都要屈尊过来对我施展美人计。」 林洛右手猛一招一抓，把抛到空中的硬币抓在掌心中。 「谁是我的朋友，谁是我的敌人，这是每一个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首先要弄明白问题。能让我发财，过得更幸福的人，就是我的朋友。阻碍我发财，让我过得不舒服的人，就是我的敌人！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质，药师寺凉子，你聪明一世，却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清楚，以至于现在众叛亲离。」 药师寺凉子冷冷地道：「你是在嘲笑我，还是想当西华的说客的？」 林洛摇头道：「都不是！我是同情你。」 「同情？哼，我不需要你同情！」 药师寺凉子有自己的骄傲。 林洛站起来，走到窗台边上，看向外面的城市。灰原哀挨着凉子坐着，眼里用迷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她在桌下用手拉了拉凉子，示意她耐心地听林洛说完。 「没有人可以一个人和世界为敌的！凉子，你在被解职之前，在这个位置坐了三年。这三年里，你弄清楚自己的朋友和敌人了吗？在我看来，这三年里，你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上层方面，除了一个利用你的皇帝外，你认为你自己遇难时，会有谁还会向你伸出援手的？和你关系最好的玉清公主或许是一位，但除她之外，还会有谁？你这次出事了，玉清公主的父亲韦武，有替你说过一句好话吗？」 药师寺凉子闭嘴不答。 「顶层的吸血鬼恨你不必多说了，至于中层，还有你的部下，他们一样恨你，因为你的清廉阻碍了他们公权私用发财！而下层，巢鸭监狱关了那麽多人，低层的民间称呼你为魔女，巫婆，反动的刽子手！青青提起过你，她说她身为女人很同情你。觉得这样的你很可怜，我也觉得你很可怜。你艰难地维持着这座破屋，努力地让其不倒下。你背负了所有的憎恨，背负了所有的骂名，甚至是罪恶，做着连自己内心深处都可能不认可的事，结果你又得到了甚麽，获得了甚麽？」 林洛走到药师寺凉子面前，看着她。药师寺凉子哼了一声，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转身就想甩手离开。 但是，她的手却在这时被林洛一把拉住。 林洛问道：「你付出的太多，却几乎甚麽都没有得到！」 「我至少维持了日本这里的稳定！」 药师寺凉子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但是眼神却不可避免地变得软弱。 林洛嘲笑道：「可惜在日本，除了小哀，又有谁认可你的这些作法？」 「我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药师寺凉子别过头去，又要走。 「假话！因为你连最基本的自我认同都没有得到！」」 林洛用力一拉，硬是把凉子扯了回来，然后双手用力地压在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他弯下腰，额头点着凉子的额头，在极近的距离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需要别人认同和理解的。得不到大多数人认同和理解的人，被大多数人排斥的人，都是孤独的。」 强硬地说完这话后，林洛直起腰，退回原来的位置。 「我理解你，认可你，我知道你在想甚麽，我也知道你在害怕甚麽，追求甚麽。你的状况，心态，三个字就可以描述得很清楚：裱糊匠！如此而已。」 药师寺凉子闭上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灰原哀替好友辩解道：「这些事，是凉子能做的极限了，博士你不能过度强求她。」 「以你过去的立场，确实是你能做的，最好的结果了。」 林洛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再次露出同情的表情道：「可是就算这次没有九条家的爆炸案，也没有北城京儿的视频泄露，你丢掉这顶官帽，也早已是上面准备好的剧本，那两起事件，不过是给了韦克皇帝更好的撤你职的理由而已。」 凉子一愣，问道：「甚麽意思？」 林洛不至可否，端起酒杯，敬了凉子一杯。 「吃菜吧，我们边吃边谈。」 菜肴上得很快，菜单是灰原哀点的，全是药师寺凉子最爱吃的。因为定的是贵宾VIP包间，相关的菜在几分钟内就全部上齐。 饭桌上，林洛突然开口道：「药师寺家，最近日子不好过吧……你们好像在资金和公司运作上，出了一些问题……」 药师寺凉子知道林洛在说甚麽，哼道：「你是说民间借贷的事吗？不过是几百亿的小业务，不做也罢。这件事我家族是不乾净，但是背后资金来源是谁的，你也很清楚，这不是我们一家的事。」然后她哼道：「只是普通的金融审查而已，没有民间传言那麽夸张，最多我们放点血而已。」 凉子所说的是，就在这几日，东华政府以「空降」的方式，从本土调来的多个部门联合行动，在思想审查委员会的配合下，突击封锁了药师寺家的「徐福基金」总部大楼。 理由是查找徐福基金「非法参与民间放贷」的证据，而后官方更直接接管了徐福基金所有帐面上的流动资本，并冻结了部分资产。 「放点血？凉子桑，如果这是你的真话，我可要小看你了。」 林洛呵呵笑了起来。 「我所说的，可是指两千亿，甚至是更多的游资热钱啊！」 「甚麽意思？」 林洛正色道：「看来你真不懂。也对，你的精力都放在这里的维稳，没有注意到家族里的资本运作。我说的两千亿，指的是过去一年里，从东华这儿流入徐福基金的热钱。」 药师寺凉子怔了一下，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两千亿是我可以确认的数字，但肯定还有更多的热钱，通过其他渠道流入药师寺家的徐福资金。但这些钱，其实都是带毒的馅饼。」 林洛继续道：「这一年里，西华企业大量地向徐福基金借贷，到目前为止，总金额超过三千亿华元！大量的来自东华的热钱的流入，极大地方便了徐金基金把钱借给西华。而药师寺家因为贪图西华那儿的高利息，也把大量的资本投入到那里。以至于现在帐面的流动资金，非常地少……」 林洛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用阴沉的语气道：「据我这几天刚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些来自东华的资金，他们不是姓「钱」，就是姓「韦」，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要抽走资本……」 正在夹菜的药师寺凉子手一抖，菜掉到了桌面上。 林洛恶魔一般的声音，这时还在不断地响起。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配一下各种负面新闻，引发大规模的民间游资撤资，再发生平民挤兑甚麽的……」 啪嗒，这是筷子掉到桌子上的声音。 林洛又在这时追加了一句。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西华那边是不可能让你们在这个时候「违约」抽回资金的。他们是很讲契约精神的……」 「我知道药师寺家在日本民间有大量的各种贷，总额加起来估计也有几百亿，如果这时候要回来也许能顶一顶……可惜日本现在已经是火药桶了！东华的那位如果这时再顺应民心，宣布民间高利贷非法，假装主持公道的话……陈八尺现在新官上任，为了收买人心，说不定还会摆出一副为民请命，化身「陈青天」的模样，再在这个时候，凶狠地打击一下非法放贷……在日本，能压死骆驼的石头，实在太多了……」 姓韦的是谁不言而喻，而钱家则是东华八柱国之一，金融业里的「利维坦」巨兽。 药师寺凉子身体现在都在发颤，这几天家族里秘密开会，是家族上层里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却没有意识到情况居然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 过去一年，急速上升的药师寺家为了打开西华的金融资本市场而欢呼雀跃。 他们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致命的大坑。 其实这个坑，最初挖坑的林洛和韦青青甚至西华官方也是没有想到的，纯是意外的「惊喜」。当时他们只是想借着这个坑把药师寺家的利益和西华绑在一起。 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东华那边也抱着坑药师寺家的想法。故意将大把的资本通过游资「存款」和「拆借」等各种手段汇入徐福基金，令其短时间内资本大增，能够对外进行更多的借贷。 于是，在无意的状态下，东华和西华联起手来，一起朝药师寺家挖了巨大的天坑。 药师寺家领导下的徐福基金，有了更多的流动资本可以快乐地向西华放贷，赚取其中的利益差价，痛快地吞下了这块带毒的馅饼。 然后…… 药师寺凉子根据林洛描述的场面，已经推演出了未来几天将要发生的可怕场景：东华方面的那些姓钱和姓韦的债主们，会这几天疯狂地抽走资金。 同时各种药师寺家的负面丑闻在媒体上暴发，引发民间的恐慌和挤兑。要知道，药师寺家掌管的徐福基金，皆是通过自己家开的银行运作。 一旦资金链断裂，连锁反应，多米诺骨牌效应之下…… 即使是那天被韦克皇帝叫去训诉，免除她身上的一切职务时，药师寺凉子都没有像今天这麽恐慌过。 没有武装讨债的能力，药师寺家无法在这个时候向西华提前要债。短期内他们根本无法把资金从西华抽回来。 同样，没有武装赖债的能力，药师寺家同样也不敢赖掉他们所欠的姓韦和姓钱的人的钱。 至于在这个时期对外求助，对外拆借钱款应付即将到来各种挤兑风暴。 那近乎是不可能的。 锦上添花人人乐此不疲。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更是众资本巨头喜闻乐见之事。 药师寺凉子几乎可以想像得出，当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时，各方资本纷纷抽离，债主堵门，药师寺家族由天堂坠落凡尘时的凄惨画面。 而现在的媒体，正在热炒药师寺家和北城家勾结，参与各种民间贷，诸如裸贷援交贷之类的丑闻，名声之臭仅次于北城家…… 陈昂是怎麽完蛋的？完蛋前，安布雷拉公司臭名昭着，他死的时候，除了家人没有任何人为他流一滴眼泪。 北城家完蛋时，更是全民叫好！九条家倒霉时，民间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药师寺凉子可以想像出，皇室的那位挥动杀猪刀时，在日本不会有人民替药师寺家流一滴的眼泪。 林洛坐在那儿，端着杯子，透过酒杯里的红酒，看着药师寺凉子，「好心」地安慰她道：「当然，这是我根据手中掌握的情报，推演出来的最可怕的后果。不过，京都六家，六位一体，东华的那位，也许不会把事情做得这麽绝……但是，谁知道呢……」 但是这种话，药师寺凉子哪里会相信。 这顿饭，接下来自然吃不下去了。 一脸惨白的药师寺凉子，几乎是被灰原哀扶着进入电梯。 凉子离开时，林洛在她身后道： 「弄清你的朋友和敌人，这不光是凉子，也是你们药师寺家族要面对的首要问题。你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后，再来找我。」 灰原哀想替凉子说话，看了林洛一眼后，却知机了闭上了嘴。她虽然现在掉进了林洛编织的爱情陷阱中，但是终究是个智商极高的女科学家，知道自己得等凉子走了后才能向他求助。 「小哀，你帮我送凉子一下。」 林洛没有送行，而是静静地坐在屋里。 他自语道：「一条鱼被扔上案板，死前也要跳两跳。」 「最怕的就是直接变成咸鱼，坐着等死。希望药师寺家能有祖先跟着韦泽皇帝干革命的勇气，站出来跳一跳。」 答他话的人，是文德嗣，林洛招待凉子时，他就躲在后面旁听。 「博士，你的情报暗线好厉害，东华那位给药师寺家挖了这麽大的坑，你都能查出来。」 林洛笑了笑，想到了林梦茵。这则珍贵的情报，是她回到日本后，和林洛滚床单时提醒他的。 她当时只是好心地告诉林洛，提醒他把存在药师寺家徐福基金的资本尽早地转移走。 「药师寺家要完蛋了！」 当时她如是说。在林洛把她多次送上仙境后，这位人妻把回家时从家族里打探来的一切全说了。林洛知道了，文德嗣自然也会知道，然后西华的高层也跟着知道了。 对于幕后的阴谋家们来说，这又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药师寺家已经掉进这个深坑里了，即使现在得到林洛的提前提醒，顶多也就是在被阉制成咸鱼前，像北城京儿般，再拉一泡屎让某些人恶心一阵子。 文德嗣简单地和林洛说了几句话后，就直接离开。几分钟后，灰原哀回来，一见面她就问林洛道：「太平，情况真的恶劣到像你说的这种地步吗？」 「你知道蚀龙吗？」 「那是甚麽？」 「蚀龙是一条古蛇，从诞生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不停地吞食周围的一切。已经走到资本主义终极阶段的东华，就是一条蚀龙。过去，他吞食西华的血肉，后来吃不动了，于是只好转向自己的殖民地，非洲，然后是南亚和东南亚，那里都抽血抽到了极限时，也就轮日本朝鲜安南这三个归化区了……」 灰原哀小心翼翼地对林洛道：「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你有办法……」 林洛道：「我最近，挣了不少钱。」 灰原哀一喜，以为明白了甚麽。 但林洛脸色却在这时一变。 「但那毫无意义！蚀龙的吞噬，是不会停止的。药师寺家过得了这一关，也过不了下一关。你们以为九条家现在很惨？实际上他们却是断臂保命，已经完全止损了。而药师寺家，过去一年里，和西华走得太近，所以……他们将是第二个，不，是第三个安布雷拉！第二个是北城家！最近被弑父丑闻缠绕的平井家，大概会是第四个吧。」 林洛抓起了灰原哀的手。 「如果药师寺家只把目光放在应付完这次危机就够了，那麽他们必然会被吃连骨头都不剩。如果京都六家能联起手来，大概还有救，如果做不到……」 林洛摇了摇头。 林梦茵告诉过林洛，九条家里，九条美奈子为了救儿子的命，已经站到了东华皇室那边——就算她不站过去也没有用，因为九条家里，想抱韦克皇帝的大腿还有另外几脉嫡系。 今天的东华，要他们玩内部反腐自清，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内斗，分食，则个个都是顶尖好手。无论是针对北城家的，还是后来针对药师寺家挖坑的连环手，林洛看了都要佩服不已。 林洛把灰原哀搂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安慰她道：「小哀你放心，不管药师寺家落到甚麽地步，我都会帮凉子留条退路的。她虽然过去对我怀有敌意，但实际上我和青青都很欣赏她。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凉子是我们的朋友，问题仅仅在于，她愿意接受不接受我这个朋友……」